也是挑眉:“你胡说什么?”
安澄眯起眼来,方才汤燕犀跟范恩有说有笑的那一幕浮上脑海,让她难受。
心里越是难受,她反而笑得越艳:“我只是觉得很有趣。相信检察官也知道,我也曾经在鲨鱼所里实习过的,跟汤律师有过一年的共事,所以我也知道其实检察官办公室跟汤律师过结可不小。曾经有检察官当面放出过话来,说检察官办公室跟汤律师的账,迟早要一笔一笔算清楚。”
“可是范恩检察官回头就跟汤律师这样有说有笑,如果再一起拿下了这个案子,外人虽然只会说你们两个经验丰富的律师欺负我一个新人罢了;只有我这样知道内情的,才会忍不住怀疑,范恩检察官为了个人的赢,可算是当了检察官办公室的叛徒呢。”
“你胡说什么!”范恩面色陡然一变。
安澄轻松地摇摇头:“我更忍不住想到的是,现在是年底了,转过新年就是一月,就是检察官办公室跟汤律师之间的‘开年大戏’——菲力的重审案。赶在这个节骨眼上,范恩检察官跟汤律师联袂打赢了我这个官司,可真真儿是给刘易斯检察官和检察官办公室狠狠儿地上了一回眼药呢!”
“你不要胡乱联系!”范恩已经站不稳了。
安澄反倒稳稳当当地坐下来:“检察官先生,我愿意服输,也只是跟您服输。我愿意接受您提出的交易,却不想在庭上让某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赚足了眼球去。”
范恩急速思虑了一下:“你们肯怎么样?”
安澄心下已经有了底,便悠然一笑:“本案您是针对多项暴力性犯罪的指控,我们不认前面那两个,只认最后江宁这个。我们认罪,两年刑期,可假释。”
范恩一眯眼:“五年!入狱两年后可假释。”
安澄笑了,站起身来:“两年。如果不行的话,那就算了。还是回去上庭,继续把这个舞台拱手让给第三方律师,让他尽情地表演好了。大不了我当事人最后当庭认罪给他就是。”
安澄不急不忙转身走到门口,推开门,作势就要抬腿出门去。
范恩咬了咬牙:“你回来!认罪,两年徒刑,不上诉!”
安澄回身妙目含笑:“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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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辩双方突然达成了控辩协议,本案审理到此戛然而止。
就像一场欢好,在即将到达巅峰之前,就差那么一点点儿忽然就泄劲了……媒体这个心痒痒,庭审出来之后直围着达成交易的双方律师不放。
三方律师,媒体却主要围成两圈儿,独独将汤燕犀晾在一边。
安澄站在媒体当间儿,抬眼瞟着远处只有稀稀拉拉三两家媒体采访的汤燕犀,悄然吐了口气。
别以为我会打不还手。
汤燕犀,我从来就不是那样任你欺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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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一刻的情绪没能持续多久,离开法院,开着车穿行在车河里,安澄却难过地想掉眼泪。
当年年纪小,她结巴着说不过他那些歪理的时候,她曾经梦想过能够有朝一日站上法庭,与他当庭对决,甚至亲口撕了他。
可是当这样一天真的来了,她才知道其实对决根本就不是什么快意恩仇,就算小赢一把都并不快乐。
那是一种更为疼痛的内伤,伤在里边儿,外人无法理解,自己也无法言说。
当看着他在法庭上,为了赢而对她使出手腕的那一刻……她没有办法不去猜测,他究竟是不是真的爱过她?
还是说在爱和赢之间,也许其实永远是后者才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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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难过,可是回到律所,迎接安澄的却是个意外的好消息。
吉米一脸兴奋:“老天不负有心人。瞧,可能就因为你为了700块却肯赔掉一万块,所以有生意主动上门了。那一万块,很快就可以赚回来了。”
安澄按下自己的心绪,忙问:“怎么回事?”
吉米难掩兴奋:“嘿,你敢想象么,我们有可能跟哈尼公司合作!”
安澄两耳也尖叫起来,她一把抓住吉米:“你说哪个哈尼公司?”
吉米两眼控住不住地贼亮:“就是那间巨头食品公司,哈尼呀!”
“可是怎么可能?”安澄也忍不住叫出来:“他们合作的都是排名前20的大律所,我们这种小律所是根本不可能入他们眼界的。”
吉米摊手:“这个世上永远都有奇迹发生,瞧,这就是我们的奇迹。”
安澄大口吸气:“具体跟我说说,怎么发生的。”
“半个小时前,我忽然接到他们的电.话,说他们的法务总监希望跟咱们约个时间,见个面,聊聊天。”
吉米的手都是颤抖的:“虽然对方没有直接说合作,可是这个潜台词就是,他们有可能在某种程度内,成为咱们的客户!”
安澄沉一口气。半个小时前,正是她带着满脸傲气的微笑,昂首走出法庭的时间。
她面上的笑微微敛了敛。吉米不知内情,开心是情有可原;可是她自己却不能不明白,此事别有关窍。
“安?”吉米也发现了不对劲,收了笑,小心打量安澄神色:“你……似乎不很高兴?”
安澄不忍心打击到吉米,便只淡淡笑笑:“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咱们保持平常心最好。毕竟他们是那样大的跨国企业,我们只是这样一个小律所,能合作的可能无限趋近于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