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寻常之人。只是从接触修行开始,弟子发现,实则我并不寻常。”
文圣大人问道:“哪里不寻常?”
白久说道:“我的体内有一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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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点点随天穹高远,夜色却不再那般深沉,反而随着星光逐渐明亮了数分。远处的弯月斜挂一方,不与繁星争抢,透了着微弱的光芒。两种不同的明亮落入了竹山之上,积水流于山间,璀璨则映落潭中。
潭水边很是安静,师徒二人都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文圣大人抬头望着高而冷傲的天穹悠悠的说道:“若真如你所言,这个世界除了唐皇或许真的没有人能解你身体的问题。”
“可若真的如他那般所说,那天道究竟是什么?若它只是人们口中的自然规则,那为何唐皇口中会是如此伟大的存在?”
“若真的是有意识的存在,为何此时会光落人间?天上究竟发生了何事,人间之人比之宛如蝼蚁,天道无形,更加无情,只怕会有大事发生。”
白久望着站在潭边星光如圣的老师,思索了片刻,沉声坚定的说道:“可是老师,您并不是蝼蚁。”
文圣大人大声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壮阔与豪迈。
平静的竹山忽然升起了笑声,随着山崖而去,直刺天穹。天空的流云恐怖的向周围蠕动,仿若在惊恐的回避。直至文圣大人的笑声停止,那处才恢复了平静。
文圣大人站在潭边,望着皱面的潭水逐渐平静,沉默了良久之后,感慨的说道:“以小搏大,赌徒也同样是逆天改命。”
永安城不缺赌坊,甚至在潜龙试之时,因为文科书院的押注数量极为庞大,白久还因此在赌徒中也成为了不可思议的存在。那时的白久还未在世间扬名,人们不明白为何那时的文科书院会如此的孤注一掷,像是一个赌徒,现在也只能感叹是当时那些文科书院大人物们的眼光。
那些大人物当然不是赌徒,文圣大人更不是,这实则是一种风气。
以小搏大,若是失败就会是蝼蚁撼苍鹰,但若是成功,那便铸就了传奇。文圣大人的一番话,代表的是当代书生应有的书生气,也同样是当今文科书院的理念。白久明白这番话的含义,更是了然了这当中的深意,生而为人苦短不宜,应当搏一搏。
白久俯身而下,头在潭边重重的扣下,神色真诚怅然的说道:“弟子受教了。”
今夜的谈话有些玄妙,甚至完全务虚,回归现实中来。真正当下要面对的,应是如今修行界对他的看法。各大洲的势力或许会畏惧白久身后的竹山,但是如道门,无物寺,剑宗这样的千世之宗,为了人间大义,自然不会在意竹山的看法。
如今竹山下所等待的挑战者,便是很好的说明。
白久如今要面对的不是那务虚玄妙的天道,而是山下随着时间,不断聚集的麻烦。
他抬头看向文圣大人,问道:“老师,那山下的人该怎么办,早上来了个刀客,应该是刀圣的追随者。?”
文圣大人没有去看他,也没有去看夜穷,而是看了一眼西方,淡然的笑道:“和尚一直在做对人间有益的事,只是孤坐深渊那么多年,总会有糊涂的时候。”
白久疑惑道:“老师的意思是?”
文圣大人微嘲道:“问题因而而来,当然也要让你来解决,这还用问吗?”
白久脸色有些难看的问道:“要打吗?”
文圣大人看了他一眼,笑道:“挑战自然是要打架,什么时候山下的问题解决了,我再告诉你接下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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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圣大人消失在了夜风与竹海中,白久一直坐在潭边,手里拿着那张写着天书的纸张,脑海中思考着先前的种种话语。
晨光熹微之时,白久从沉默中苏醒,目光静静的注视着潭水。
静水映射着晨光,像是一坛清酒,越发的甘醇。
白久的眼中有清水,也有光明,两者随之逐渐的融合,如同映入了琉璃。
竹山在光芒中苏醒,山间起了一场大雾,青竹在雾中朦胧一片。
他起身离开,然后顺着湿漉的山道,向着山上而去。
一路晨雾朦胧依旧,青竹夹道相迎,山顶至入云间。
来到山顶,石过而崖坪出,便见到了一片花色。
花锦在等他。
坪中一处凉亭,文圣大人端坐其中,身旁则是两位师兄
柴乐看着白久温和一笑,说道:“这些天辛苦了。”
文渊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神色比之以往柔和了几分。
白久跪在文圣大人的身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亭间的灰尘印在了他的额头上,他站起身来,从花锦的手中接过一盏新茶,然后走到文圣大人的身前双手奉上。
文圣大人接过茶缓缓饮了一口,拜师礼便如此完成了。
从此文圣大人多了一个弟子,竹山多了一个小师弟。
光明落入山顶,五人的身影落入晨光之中。
晨雾朦胧间,文圣大人轻捋胡须,望着远处的那圆温暖,怅然一笑。
这一刻,山河入怀,圣人如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