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机会。”
烂先生默默地饮了一大口酒,喉间涌起的辣意与滚烫直冲鼻腔,让他眉头一皱:这平日间巴不得多贪一杯的黄浆酒,怎么突然就不香了?
他没有去看秦琅,而是双眼木然地盯着面前的篝火不愿移开,或许是那口酒让他喉咙有些发烫,烂先生的声音竟是有些不自然:
“需要……帮忙吗?”
秦琅摇头。
烂先生说道:“毕竟是云修……”
秦琅拿起酒杯洒脱一笑:“这离山里,还有能难住我秦琅的事儿?”
烂先生笑着摇摇头,既然秦琅坚持,那他也就不再多说。
这些年两人风里雨里,何需客气?
不过当他看着秦琅手中的小酒杯,却是摆手说道:“那可说不定,譬如这黄浆酒,就不能装杯子里喝,得上大碗才过瘾。”
秦琅疑惑道:“怎么就不能装杯子里了?”
“秦人厚重,秦酒刚烈,小口烫喉,大口灼心,少饮不得痛快,痛饮方能豪爽!”烂先生讶异说道:
“身为秦人,这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信你个鬼!”
秦琅一口干掉整杯黄浆酒,心道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霎时间,他一张脸便皱成了一朵老菊。
真特么烫啊!
这就是装杯的后果吗?
……
是夜,秦琅酒酣之际,烂先生突然问道:
“非走不可?”
杯酒下肚就醉得不像个人样的秦琅坚决说道:“非走不可!”
“你要是不走,咱两在这离山有酒有肉,可以潇洒快活一辈子!”
迷朦中秦琅想到那壮观场面,不由一阵恶心想吐。
“两个大男人,怎么潇洒快活一辈子?”
烂先生不明就里,转而问道:“那要不明天我送送你?”
“送啥送啊,”
秦琅摆手道:“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看都有种不祥的预兆。”
烂先生皱眉一想,好像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于是他开始沉默。
秦琅一根手搭上烂先生的肩膀,打了个酒隔说道:
“此去,如果成了,以后我会常回来看你。”
“如果没成,以后你也要常来看我……记得修一修坟头草。”
“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烂先生一把打掉秦琅的手,这些年早就习惯了他那没大没小的样子,也不责怪。“如果没把握就别去了。”
秦琅苦笑着摇头:“总得去试试,不可能真的试试就逝世了吧。”
烂先生挑眉问道:“当真不怕死?”
“死有何惧?又不是没死过。”
烂先生叹了口气,只当他是喝多了说胡话。
夜风拂面,秦琅忽然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天台,他想起《无间道》里的经典场景,一时醉意阑珊操起桌上的一根兔腿,抵着烂先生的额头说道:
“以前我没得选,现在……我只想做一个真正的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