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人无法修行。
千年以降,但凡秦人,一出生便带有先天缺陷,无法感知灵气,隧不能修行。
而他偏偏就穿到了一个秦人身上。
是因为两人都姓秦,叫秦琅的原因吗?
秦琅苦笑。
“我总得去学点本事,至少要能自保才行。”
突然有一天,秦琅想着自己体内那团不停吞噬云之气的火焰,很是忧心忡忡地对烂先生说道。
万一哪天他被认定是云修,总不能坐以待毙不是?就算他从没有盗取过一丁点国运,可就凭他一张嘴哪抵得过世间的悠悠众口。
烂先生带着秦琅流浪各国,一直都很清楚他想拜师学艺,说道:
“你是秦人,修行既然指望不上,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进入秦军,成为秦武者。
虽说秦武者比修行者莽一点、苦一点、弱一点,但好歹也算是脱离了凡夫俗子之列。
千年以来,秦国不就是靠着那帮悍不畏死的秦武者,才得以残存至今、国祚不灭吗?”
秦琅皱眉说道:“别说秦武者了,就是秦军恐怕都没戏。我虽然是秦人,可如今哪有办法证明我的身份?”
由于人口与国运息息相关,天下诸国均实行户籍制,每个人的身份信息从出生之日起便被官府登记在册,名曰《国民册》。
不管是宗派收徒还是军队征兵,凡是涉及国家安全与利益的事宜,用《国民册》核实身份信息永远是第一道关卡。
而秦琅的身份信息,早在几年前秦国剧变的时候,就已经从《国民册》中删除了。
他现在无法再去重新登记,也就不可能进入秦军。
烂先生道:“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也不是毫无办法。古往今来从来都不乏隐居在深山老林的世外之人,祖祖辈辈从不与世俗有染,子孙后代偶然入世,在《国民册》中查不到身份信息不也很正常吗?”
“就算咱两躲在这人迹罕至的离山深处,再加上你稍微打扮一下,白发飘飘的样子也的确有点世外高人的感觉,”
秦琅没好气说道:“可咱两就这样去集镇报名参军,人家秦军凭什么相信我们?不把我们当敌国奸细抓起来就不错了,毕竟《国民册》里可都没有咱两的身份信息。”
烂先生想了想,赞同道:“主动上门求人的确有失高人身份,看来还得让他们来这离山里找咱们。”
秦琅赞同道:“不仅如此,还必须想办法让他们主动拉我入伙……不,主动邀我进秦军,如此才能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
于是此番云修逃入离山,秦琅敏锐地察觉到机会千载难逢,所以不顾生命危险,主动配合秦军,上演了一出王二小诱敌深入的好戏。
当秦军从山谷中冲出,秦琅就已经完成了自己诱敌的任务,他大可功成身退立马脱身,有秦军在一旁虎视眈眈,想来那云修也不敢对他紧追不舍。
可秦琅没有后退,他心里很清楚,想要成为秦军,光是诱敌深入还不够。
他要与云修厮杀到底——就像杨老头儿说的那样,不管是上阵杀敌还是抓捕云修,从来都不只是国府官军的事。
他想成为一名秦人,就要有秦人的样子。
杨老头也说过,老秦人没有怕死的。
所以这次秦琅是真的拼了命。
“为什么要这么拼?”
昨夜杯酒话离别的时候,烂先生曾经问道。
秦琅想起上一世自己没关系、没背景、没人脉,也没多大本事,当遭遇不公时只能默默忍受,其实挺憋屈、挺窝囊的。
如今上天给了机会让他再活一次,难道要躲在离山里,窝囊一辈子吗?
“为什么要拼?不拼命难道还要再来一次拍桌子走人?”
秦琅摇摇头,他不想再躲了,不想以后受了气,只能拍自己的桌子走人,他要去拍别人的桌子!
不!
“这一世若是再有不公,我要去掀桌子!”
“为什么要拼?”秦琅借着酒意说道:“因为老子要掀桌子!”
过去的数年时间里,秦琅一度认为自己是史上最倒霉的穿越者。
体内的那团火焰是他唯一异于常人的地方,可火焰不仅没有带给他任何特殊的能力,反而因为吞噬云之气,让他随时都有可能面对天下共诛的风险。
秦琅曾无数次试图与火焰沟通,可火焰就是从来不理,一度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后来秦琅终于放弃了穿越者的所有美好幻想,开始脚踏实地地去各地拜师学艺,结果因为非我国人其心必异的原因,又碰了一鼻子灰。
躲进离山,是秦琅一度对现实的妥协。
而杀死云修,是他作为穿越者最后的倔强。
为什么要拼?
若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谁会拿命去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