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金桂子大窘,忙忙地伸手虚掩她嘴:“不许胡说。璧月楼不是……那种地方,它是洛阳城里第二大食府。”
穆青露道:“既然同为食府,又能有什么特别之处?”
金桂子定定神,道:“璧月楼主推江南菜系,朋来阁却是以北方菜为主。所以两处风格大为不同。去璧月楼的客人,往往不光为吃菜喝酒,反而是为了听丝竹弦歌。”
穆青露问:“丝竹弦歌?莫非璧月楼中有不少音律高人?”
金桂子点头:“对。璧月楼天天都有歌舞戏曲演出,场场精彩绝伦,引得不少爱好此道的人群聚在此。在璧月楼献艺的不光有它自家训演的伶人,更有不少外来雅士特意驻留,专为与同好们切磋琴艺歌舞。”
段崎非瞧瞧穆青露,见她果然满脸雀跃之色,顿觉额头伤疤又开始作痛。于是果断地劝阻道:“青露,想听曲儿,可以自己唱嘛,不必非得去璧月楼。来吧,你在这唱,我负责鼓掌。”
穆青露用力摇头:“自弹自唱多没意思?哪,我就是桂师兄口中的外来雅士,我要去和他们切磋一下技艺歌舞。”
段崎非奇道:“你还会跳舞?”
穆青露义正辞严地道:“正因为不会,所以更该参观学习。嗯哼……你受伤未愈,你就别去啦。”
段崎非眼见势难阻挡,回想起那日被刺情景,心中正七上八下,此刻听她如此一说,反而失落起来:“别,我和你一起去。”
穆青露喜笑颜开:“你真好!走吧,桂师兄,把晏姐姐也叫上。”
金桂子感激地瞅她一眼,刚要应答,突听穆静微的声音道:“我也同去。”
段崎非见师父来了,大喜过望:“师父,您愿意一起?”
穆静微点头道:“我很少来北方,以往没甚么机会一睹洛阳歌舞。既然露儿想听,那就陪她吧。”
穆青露拍手道:“好啊!我去叫晏姐姐。”蹦蹦跳跳跑开了。
穆静微淡淡一笑,突然扬声向傅高唐房间问:“二哥,怎的不出来凑热闹?”
傅高唐瓮声瓮气隔着门应:“不去!”
穆静微瞅瞅金桂子,奇道:“甚么事情,竟如此殚精竭虑?”
金桂子笑道:“师父常有奇思妙想,因此才能不断创出新招式。”
穆静微目光闪动,道:“只怕又在想压制我的法门。”
傅高唐在屋中叫道:“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在思考一件大事,哼哼,若是做成了,早晚吓翻你。”
穆静微笑道:“好,你慢慢想。”见穆青露已带了晏采过来,便向众人道:“走罢。崎非,你头上有伤,戴顶帽子遮一遮。”
段崎非摸摸满头白布,确实甚为不雅,只是他行李中却并无帽子巾襆。正踌躇间,金桂子道:“我过生日时,阿梨他们合送了一顶连帽斗篷,还不曾来得及穿出去过。今天天气不热,斗篷也不厚,正好给你用。”说着进屋拿出一件黛蓝色织锦缎斗篷来。
段崎非道了谢,接过斗篷披上,低头将领部短带端端正正系了个结。他原本便生得眉目英秀,被这雍容雅致的深蓝色一映,更显得丰神俊朗。阵风拂来,轻薄的斗篷微微飘动,益发衬得长身玉立,竟隐隐有几分世家子弟气派。
他披戴完毕,一抬头,正与立在旁边的穆静微目光相对。段崎非见师父脸上微微变色,不由诧异,忙问:“师父,这么穿戴可适合?”
穆静微正自入神,猛地惊觉,正要回答,晏采已在他身畔笑道:“平时见穆大侠常穿蓝色衣装,今天崎非也穿了蓝色,细细看来,师徒二人气质很有几分相像呢。”
穆静微闻言,脸色略缓,却又听穆青露洋洋洒洒夸赞:“光天化日之下,小非这么一穿戴,既英俊又显眼,正好可以吸引一些漂亮小姑娘,省得总没机会和姑娘家打交道。”
段崎非吓了一跳,乱摆手道:“我不要吸引漂亮小姑娘。”他大为害羞,一张脸涨成赤豆色,和衣裳倒颇相映成趣。
穆静微定了定心,训道:“露儿,女孩子家,不许这么说话。”
穆青露吐吐舌头,笑嘻嘻挽了晏采道:“咱们走。”一行四人便在金桂子引领下,向城北“璧月楼”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