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锁眉头道:“昨儿在家吃了晚饭便离开了,天将亮时方归,换了身衣裳喝了两口粥,就又跑了出去,我估摸着,恐怕这一整天连口水都顾不上喝!身上还带着伤……叶郎中,您也是有孩子的人,您说,这情形,叫我怎么能放心?”
“走动起来,还利落?”
叶谦微微欠身,接过她递来的茶碗。
“哪儿能利落?咬牙强撑罢了!”
万氏立刻打了个唉声:“我晓得,那孩子逞强,心里发狠哩,可……人都是肉做的,连吃两回板子,哪儿能没感觉?他也是怕我担心,在我跟前儿只说不疼,也不肯跟着我去瞧郎中,但……”
她转头,朝坐在远处的叶连翘瞟了一眼,就将喉咙压得低了些:“每天换下来的衣裳,都是血点子,可见他那伤是一点儿没好哇……我就这么一个儿子,真怕给他打出什么毛病来!”
“卫大嫂也莫要太过忧心。”
叶谦抿了口茶宽慰道:“衣裳上有血,也有可能是外伤渗血所致,并不一定就十分严重。况且,他的伤又在……那个地方,外出办案难免走动,说不定还要骑马,或多或少都会触碰到……”
他二人的声音很低,然而,也是因为屋子里太过安静的缘故,那说话声仍旧传进了叶连翘的耳朵里。
她先是觉得有点瘆人,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紧接着却又有点想笑。
这么说,那黑面神给打得屁屁开花了?噫,原来他也有今天?
叶谦是郎中,他的话,令万氏心中登时轻松不少,连声道:“若真个如此,我也安乐些。要是不嫌弃,您一家今日便留下来吃顿饭吧,也没甚好东西,不过家常饭食而已——您大老远从月霞村特地赶来给我策儿瞧病,我真不知该怎样报答您。”
话毕,站起身就进了灶房,堂屋里只剩下了叶家四口人。
小丁香靠在叶谦怀里撒娇,软软糯糯地同他唠叨这一日在松年堂的见闻,叶连翘与叶冬葵坐在桌边闲聊,说些家常话,渐渐地,灶房里香味飘散出来。
冷不丁,院门一响,四个人不约而同地住了口,万氏也拎着锅铲慌慌地奔了出来。
堂屋的门被推开了,卫策身上卷着一股风尘仆仆的味道,走了进来。
不过是一小段日子没见而已,这人瞧着却仿佛变化极大。人好似瘦了些,下巴上多了一层胡茬,眼睛底下也有一圈青黑,显然是已有许多天没好好休息,唯独那双眼睛仍旧很黑很亮,冷冰冰的透着戾气。
瞥见屋中竟有这么多人,他先是愣了一下,目光就落在了桌边的叶连翘身上。眸子里有探寻之意,除此之外,似乎还有另外一种类似于高兴的神色,只不过掩藏得极深,叫人轻易瞧不出。
“卫策哥!”
叶冬葵早就等得心急,一瞧见他,立刻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去,扳住他肩膀,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你咋样?还好吧?哎呀,我早该想到,城里出了那档子事,你肯定是不会安生的,我也是最近忙着找活儿,竟没能顾得上!听卫大娘说你受了责打,那伤……”
小丁香也站起来,笑嘻嘻唤了他一声“卫策哥”。
卫策不答叶冬葵的话,径自走到桌边倒了茶来喝,端碗的时候,眼神与叶谦撞个正着,不由得一怔。
“叶叔?您回来了?”
“策小子。”
叶谦与他很见过几回,留下些许印象,笑哈哈地道:“好些年不见,个头生得这样高了,人也精神,活脱脱就是个大小伙子了!”
卫策虽然性子怪,却到底知道礼数,闻言便牵扯嘴角笑了一下:“您身体挺好?”
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别扭,反倒比冷着一张脸的模样更让人觉得不自在。
问候了两句,他便转身看向叶冬葵:“你们来干嘛?”
“策儿。”
万氏一步跨上前,满眼心疼地道:“你那棒疮……怎能放着不管?你不肯跟我去瞧郎中,我是实在没了办法,这才将叶郎中请了来,你让他给看看,若是不要紧,我也能放心一些呀。”
“用不着。”卫策眉头轻轻一动,“我能走能跑,不必麻烦叶叔,况且,我也没那工夫。昨儿一宿没睡,今天能歇一晚,我有些乏,想先去睡了……叶叔,您多坐一会儿,留在家里吃饭,我便不陪了。”
话音刚落,便要抬腿从堂屋里出去。
万氏深知他是个说一不二的脾性,就不敢往深里劝,扎撒着手不知如何是好。叶谦和叶冬葵两个也有点发愣,眼瞧着他真个要走出门口了……
叶连翘在心里痛骂一句“不知好歹”,抢上前拦在头里:“喂!”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