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以前不都是这么对大人说的嘛!”
“有这么腻腻呼呼么?”我放下轿帘,靠回软座,道声起轿后一面浅睡一面想些往事。
乘轿再入大明宫,顿有再世为人之感。
朝堂上,百官见到我,又是一阵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众位朝中政要将本官夜闯禁宫唐突至尊与官复原职不罪反赏一联系,不由得不生出几许桃色猜想。
漆雕白又是最先抢到我身边来,行了个官场礼,乐呵呵道:“恭喜顾侍郎再入庙堂!”
我也回了个礼,“漆雕少卿别来无恙?”
“托侍郎的福!”漆雕白与我一唱一和,再行一礼。
越过几个人的头顶,瞧见了一身紫色官袍的谢沉砚,正摆脱一圈人往我这边来。所过之处,朝中清流纷纷抱拳,“恭喜谢御史高升!”
谢沉砚一一还礼后,一礼礼到了我面前,甚是恭谨:“祝贺顾侍郎再还朝堂!”
众人都被小青天的这一礼弄懵了。
谢沉砚身后,又一人排众上前,暗香漂浮,袍袖招招,弯身为礼,“下官同贺侍郎还朝!”
正是翰林院的七品编修——晏濯香。
抬头时,眉间从容不减,光风霁月,清容淑骨。虽只七品,却在翰林院里据说连老翰林都礼让三分。本朝五品以上的官员才准入早朝,晏濯香七品芝麻官堂而皇之入朝堂,却也无人说什么。
这晏濯香一向如闲云野鹤,翰林院都去得不多,上朝就更是少之又少。今日,都逢在朝堂,不知是巧合还是其他。
满殿文武多多少少也都听说过本官的风流韵事,与探花郎有几腿,与小青天有几腿,甚至与圣上……也都不好说。但在众人面前这么公开不避嫌,还是令很多人费解。一部分人费着解,摸着下巴思索风向,一部分人则早附和风向,加入了恭贺本官还朝的队列。一时间,半个朝堂都是恭喜恭喜同喜同喜之声,一派喜气融融,乍看上去,本官倒真有几分骨鲠之臣的派头。
可见,黑的也能洗成白的。
本官头一遭在朝堂上这么受爱戴,一时有些热泪盈眶飘飘然。
“圣上到——”司礼太监尖着嗓子高喊。
老狐狸坐到了龙椅上,百官朝贺。暗自打量龙椅上的人,见其面色有些浮白,看来药浴也没太大作用。
老狐狸将一纸奏疏交到近侍太监手里,命其高声念诵。
奏疏标题便率先震慑了整个朝堂。
——《门下侍郎顾浅墨弹劾内阁萧阶二十四罪奏疏》。
贪污受贿、结党营私、通敌叛国这些大条目下细分的无数个小条目,纵横交错织就了一张法网,向三朝老臣萧阶当头罩去。萧氏门生故吏纷纷跪伏于地,为阁老开脱,请圣上明鉴。萧阶却是面容肃穆站在百官前头,待众人喧嚣完毕,方冷冷清清问老狐狸:“请问陛下,这些弹劾老臣的名目,哪一条有确凿证据?”
晏濯香出列道:“阁老二十年前巡检扬州时,贪墨受贿乱国法的证据,臣已一一查明。虽然阁老早有防范,处处阻拦,臣还是有幸探到了当年的真相。”
萧阶冷冷盯向他,“黄口小儿,你那些下三滥的江湖手段,还想污蔑老夫?”
晏濯香不理诽谤之言,继续道:“当年阁老巡检八省,与扬州盐商勾结,倒卖官盐,趁机牟利,此举为扬州刺史察觉,欲禀明先帝,萧阁老先发制人,捏造扬州刺史贪污罪证,处死刺史,诓骗先帝。虽是二十年前的旧事,臣却已查证确凿,请圣上过目。”
说着,将一个厚厚的折子从袖中掏出。太监哆哆嗦嗦接过,再哆哆嗦嗦交给紧蹙眉头的老狐狸。老狐狸翻了一眼,阴沉着脸放于一旁。萧阶额上冷汗滚过,身体晃了一晃。
我站在人堆里咽口水,这晏濯香干这事居然一点也没跟我透露。
谢沉砚出列跪地,“启禀陛下,臣整治御史台,现已查明阁老结党营私的名单,历年吏治考核,萧阁老的门生故吏无一不是名列上等,而实际上却并非如此,请陛下明鉴!”
老狐狸脸色又阴沉一些,萧阶额头汗水又滚过一层。
漆雕白出列跪地,“启禀陛下,臣前些日接到举报萧阁老通敌叛国一事已查到些眉目。上月妖道利用长安少女炼丹一事的主谋正是萧阁老,而那炼丹的妖道人正是汤国国师,二人密谋炼出长生丹药以蒙蔽陛下,请陛下准许大理寺搜查阁老府!”
老狐狸脸色十分阴沉,“准奏!”
朝堂沸腾,萧阶面如死灰。另外两位阁老也都是脸色煞白,却无一人敢为萧阶辩护。今日朝堂上所有矛头指向萧阶,若无老狐狸授意,怎会这么证据齐全?文武百官心知肚明,老狐狸要将朝堂彻底拆了重建。
含元殿的大理石地面上,湿漉漉一片,如同下过一场无根水。
下朝后,我正往大明宫外走,晏濯香在后面叫住我,“侍郎,留步。”
我本欲与他隔开几步,以免名声不好,他直接走到我身边并行。
“不同级别的官员并肩同行可是有违朝规的。”我提醒道。
“三品侍郎瞧不起我这七品小吏?”他展眉似乎沉思了一下,“那改日我也做个三品。”
“说吧,有什么事。”我打个哈欠,“我还赶着回去吃早饭补觉呢。”
“如今这形势,你还睡得着?”晏濯香目视前方。
“现如今多吃些多睡些,以免将来没机会。”
晏濯香盯着前面,忽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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