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敬佩他。
“范遇真可谓林阡最好的谋士。”单独行走时徐辕对他讲,“就如金陵是你最好的谋士一样。”
“什么?”厉风行一怔,不解。
“她手段过柔,所以有些决策,还必须由你来下。”徐辕语重心长。
厉风行一愣,他记得,从前阡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是,阡说过,厉风行你是领袖,而陵儿是你的军师……
竟然,阡不在此地这么久了,自己还无时无刻不忆起他。是的,这一刻,服从天骄,根本上还是服从他啊。又是因为什么,自己对他比对天骄还要服从?因何而生?说不清的理由……也许,还是两年前开始的缘分吧……厉风行苦笑。
不多想什么了,不该轻敌,该全神贯注,全力以赴!
厉风行回过神来,回到现实——
目的地就在眼前,目标就在身后……
既然已经把蜮儿引到了另一个战局,厉风行是时候该全身而退!
飞沙走石,天干风涩。眼前人影子一闪,人间蒸发。
蜮儿猛然止步,隐约嗅出了空气的沉闷,与燥热。
不过几十步,两个转弯而已,竟就跟丢了那个人,蜮儿又哪里知道,那个人是轻功卓绝的厉风行?此刻深陷石之迷宫,蜮儿左顾右盼,彻底被疑云笼罩。她当然不怕明枪暗箭,却也惧被困其间长久地走不出去。
她自然不明白,盟军为避免遗患无穷,是非杀她不可的——不会只想着困住她,不可能容许她有生机!
百转九折,路越走越窄,当此时,头上有乱石陡峭摇摇欲坠,且仅有一线天光投射,脚下有机关重重,若有陷阱必重蹈鬼之覆辙,中间偏狭,只容一人通行。蜮儿受困其间,明显心理上要遭到重重一击,同时,此处地形复杂,依据陈旭所言可能还会带来“额外功效”——消光。因为这里空间封闭,可以很大程度地减弱光线,一旦光线不再,或许也能使得水弩失效……
不过陈旭也说了,这个想法未必成真,作为媒介,光线可能远不如水汽影响水弩。光线再微弱,水弩都会竭尽所能发现影子……
果不其然,藏匿在此的风鸣涧于暗处悄然投出一粒石子试探,还未触及蜮儿身体便即消失,水弩所造,正如结界。这样一来说明水弩杀伤力还在,此刻还不是出击蜮儿的最佳时机,风鸣涧断然往身边诸将使了眼色,守候在此处的盟军撤去。易旗之后,下一路盟军备战。
轰然一声巨响,蜮儿循声望向另一侧,疑是出口。步步走去,直至光亮。
视线陡宽,豁然开朗。沙砾漫天飘扬,疾风冲地而起。江山无限,一望无际。
空旷的战场上,阵列着白衣武士,整齐划一,秩序井然,约百十人,合剑为阵,显然等候良久,威严无限。
塑影门。
蜮儿她这才明白,自己是被请到了更大的瓮中!
此地离河岸已经有了一大段距离,亦比石之迷宫更加干涸。不错,便是这里,范遇为蜮儿选定的葬身之地!
不允许后退,那蜮儿就只能度过这一劫。但当此时,蜮儿却脸色一变,陡然察觉,她的水弩因缺水而衰竭——可想而知,经过这么长时间在干旱之地迷路,水弩群的战力有着怎样的衰减……
莫非的暗器之策,金陵的拆分为先,天骄的起承转合,陈旭的迷宫消光,范遇的消磨水弩;再加上如今最后塑影门的合而攻之。
这一步步,一层层,环环紧扣的要蜮儿性命的设置啊,竟使她和鬼之、水弩、还有她自己、从不可分割的整体被逼沦落到如斯田地!别说她是刚刚出道还不谙世事的蜮儿,就算她是黄鹤去贺若松,也不可能算计得了,盟军的布局,缜密得无懈可击,谁撞上谁就必死无疑!
“要欺负一个这么小的姑娘,还真不大情愿呢。”乍见蜮儿慌张,等候多时的陈静,忽然就动了恻隐。
“姐姐可千万别乱怜悯,她杀你可不会留情。”陈安提醒。
陈静哦了一声正色,蜮儿眼中散发出犹疑和冷傲,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