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去寻“不知又跑哪儿去吃西宁特产的小娘子”的百里飘云长驱直入、以作跳板。
林阡等盟军主力不巧路遇天灾泥石横流,所以会比原定晚到几个时辰。无妨,石磐和马平川所统帅的天山与淮浙势力,早已给一定想偷袭婚宴的速不台在关东挖好坑跳。
暗流翻滚,一触即发……
说起这李灵军无法兼顾的五峰山城寨,连日来主要由苏赫巴鲁巩固城防,他不知莫非和江星衍早就让此地全(谐)裸在了百里飘云眼下,入夜后还在跟副将们商量说“如有敌犯,粮仓最重要,桦林次之,流云峰第三”云云。
飘云灵犀率众卷甲衔枚到此,瞬息就切断了流云峰上烽火台,继而从粮仓旁微露旗鼓,忽又冲桦林方向草木皆兵……可怜苏赫巴鲁,区区两个时辰到处抢险疲于奔命,一会儿以为声东击西一会儿以为避实击虚,可算见识到了赫赫有名的“百里飘云,难知如阴”……待到所有能挡着飘云挥笔的精锐都被蒙古军自己分割完了,早知答案的考试飘云还不得个满分?
由于宋谍中掺了蒙谍、蒙谍中渗了宋谍,故此战穿针引线的海上升明月较少,飘云和对面一样,大多时候都是靠有无烽火和信弹示警来判断计划是否有变,所以大方向上的时间、地点、人物战前就已拟定,临阵应变的权力也全然操之在他。麾下精锐聚来,决胜时机一到,飘云当即挥动三军越过桦林,直扑五峰山上苏赫巴鲁帅帐,纵横驰骤,锐不可当。
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戌时方过五峰山遍插宋旗,百里飘云大获全胜,苏赫巴鲁拼死冲杀才孤身溃逃。
五峰山只是预热,既得经验,金蛾山阵仗更大——接近亥时,盟军主力祝孟尝、移剌蒲阿也已到场,把谢浮白之流同样杀得丢盔弃甲。谢浮白就没苏赫巴鲁那么好运了,当场被斩,麾下如猢狲散。山顶天池,者勒蔑养伤的蒙古军最后一片阵地,倏然被飘云、孟尝、蒲阿数面围裹。
与此同时,绥远关婚宴进行到尾声,石磐派人来报,速不台叩关受阻,盟军之增兵亦在石硅、桓端的带领下逼近。
“现在是受阻,等主公到,刚好网罗。”叶文昭笑着上前扶慕容茯苓准备入洞房。
“奇的是,向来身先士卒的主公本人毫无音讯,不知发生了何事?”慕容茯苓说着说着,压低声音,“可惜悬翦、转魄双双受制,这一战最重要的竟不是情报。”叶文昭心中一颤:“最重要的,是兵法。”
“是了,你们主公,来不了了。”当是时,谢浮白那个“在后方养伤代为出席的兄弟”忽然高声,掷杯为号,带领分散各桌的一干人等纷纷站立。
怎么?这帮金蛾山的人竟不是守,而主攻?谢浮白不是他们的主帅,只是他们这些“勉强来婚宴之闲人”的幌子?甚至连速不台都是烟幕,绥远关的主战场根本不在背后关东,对方竟选择从这婚宴的正前方硬磕?!
劲敌原在宾客间!觥筹交错蓦然变短兵相接,杀机四伏终换作剑拔弩张。
“哦?敌人原来比想象中强么。”猝然遇险,茯苓果断先点李灵军穴道并将他推到安全之处,掀开盖头,莫邪剑出鞘即指引全局,“众将御敌!”纵使计划错误、防守重点偏移、此地只剩二三线,又有何畏惧,兵来将挡就是。
仔细打量,这个“兄弟”,俨然乔装易容过,不真是谢浮白的那个心腹,所以才会在悬翦、转魄战前的情报之外吧……
同一时间,飘云、蒲阿、孟尝也一样,遭到蒙古军以者勒蔑为饵的反包围——先前苏赫巴鲁、谢浮白一场场败,真假掺半,原来都指引向最后这一刻的绝地反击!
惊逢剧变,寒风呼号,波云诡谲,飘云仍淡定自若:“西宁各处都无示警、求救,说明了什么?”
“一切稳定,计划如常,等主公/盟王到!”孟尝、蒲阿异口同声,他们谁都擅长打逆风局。
“呵,说明你们负责示警、求救的,都是死人了吧。”曼陀罗笑而现身,拂水飘绵随剑起,最先冲她认为背叛了林陌的移剌蒲阿收拾。
当下,宋蒙双方强将对强将,伤兵对伤兵,斗得不可开交。
出了什么错?为何出错?
宋军的全盘战略,都建立在蒙古军不知道鹤唳暴露给我方的前提上,所谓的“敌不知我知”。然而,蒙古军好像算入了鹤唳暴露的变数,也就是所谓的“敌知我知”!?
追溯前事,鹤唳是莫非的收获。蒙古军未必知道完颜江潮只是莫非的替死鬼,也并没有怀疑莫非、否则这一战必会用他反间……那么问题出在哪?也是直到这一战落幕之后,宋方才知——
原来战前李全对木华黎指出过:夔王在西宁有细作的这件事,仙卿会不会到处说?素心已死,生死符失控,谁知道李灵军谢浮白和手底下的人会不会墙头草?以及,夔王会不会伺机报复木军师?毕竟他最忌讳的就是全盘布局被人夺走,详情见曹王夺走太行硕果夔王就忌恨了一辈子……
林陌也说过:关于鹤唳,要谨防南宋无孔不入的间谍——奥屯亮一路飞升直当到我的副手我都毫不知情,完颜江潮虽然死去不代表不会有新人无缝衔接。
木华黎自己也想过:“慕容茯苓敷衍西宁事,就算婚宴生变也无所谓”?是吗,慕容茯苓会没进步?她不考虑,飘云不会考虑,陈旭不会考虑?
西凉府,木华黎输过,会宁县,林陌输过,泰安青潍莒县,李全输过!
输得太惨,全是血的教训。所以,西宁之战要当宋盟知道鹤唳甚至知道李灵军和谢浮白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