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七郎一噎。
他们都是纸上谈兵,这会儿遇到问题完全不会因地制宜。
江家来的是世子嫡幼子,也就是江三郎的弟弟,江六郎,年岁不大,人倒是挺机灵,小时候因为邵蕴华同江三郎交好,因此江六郎也同邵蕴华熟悉,这会儿他想到邵蕴华的说辞,在自己的帐篷中转了几圈之后,开始研究此地的地形。
此地名为白虎关,主要是此关宛如一个张开大嘴的老虎,面对邵蕴华这边的正是老虎头,那城墙也就是老虎的牙齿,坚硬异常,白虎关后面还有虎脖子,江三郎就把脑筋动到了这个上面,脖子是很多物种的薄弱地方,而地图上也显示,这里比较狭隘,是个难守易攻的位置,所以大军如果绕过去攻打又如何呢?
邵大郎也想到了看地图,也想到了绕路,可是两边全是悬崖峭壁,倘若这里容易绕路,也不会被滇藏誉为险关了,不过他还是想了无数个可以尝试绕路的办法。
眼看第二天来临,这些人都准备好自己的说辞,争取在邵蕴华面前好好表现。
“你们都思考的怎么样?”邵蕴华坐在主位问话。
这些人你看我我看你,心里都有着自己的小九九,都想听听别人的建议在说,这样一旦有什么纰漏,也可以临时更改,结果一样的心思,导致无人开口。
邵蕴华也不急,耐心的等他们,最后还是活泼好动的岳九郎说:“派少量人翻过山岭,混进城中,然后挖地道,最后里应外合。”
“耗时太长,变数太多。”邵蕴华给了八个字的评价。
岳九郎倒是不在意,没说不可行就好,他知足者常乐,喜滋滋的看着其他人。
眼看岳九郎虽然没有得到明确夸奖,但是也算是被肯定,大家立刻开始踊跃发言。
“此关名为白虎关,出了名的易守难攻,但是如果是从另一边,虎脖子那里攻击,那么就是易攻难守,因此我建议派兵从悬崖上绕过去。”
“长翅膀飞过去么?”邵蕴华悠悠来了一句。
江六郎颇有些不服气,为什么岳九郎说派人绕过去就行,到了自己这里就变成了飞过去?世子的嫡子绝对有底气,何况他同邵蕴华关系也不错,也没有什么顾忌,直接问:“怎么九郎的就不是飞过去?”
邵蕴华给了他一个你好愚蠢的眼神:“兵书第一句是什么意思?”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江六郎立刻回答。
邵蕴华冷笑:“那你命军士翻过悬崖,粮草呢?如何押运?一二十人吃点儿苦头,潜伏过去也便罢了,大军过去,你是打算将此山用炸药移平,然后直接踏过去么?”
江六郎一噎,彻底败退。
大家一看江六郎惨败,一个个心中打鼓,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又仔细推敲了一遍,甚至有两个也不自己想了,开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然后又开始同邵蕴华报备,可惜邵蕴华频频摇头,虽然没有在说什么长翅膀飞过去的话,但是单单看那脸色,绝对不是赞同。
划拉了一圈,竟然就是岳九郎被肯定,这些心高气傲的小郎君们玻璃心瞬间碎了一地,眼巴巴不服气的看着邵蕴华。
眼风扫了一圈,最后邵蕴华才说:“此处名为白虎关没错,可是此山却名为牛头山,白虎关虽然形似老虎,但是若是用更大形状去看,更像牛头,有牛头自然有犄角,牛的犄角是向内弯曲的,因此只要上了悬崖,从上面跳下去就能直接进入城内。”
大伙儿眼睛一亮,岳九郎直接道:“从上面扔炸药。”
邵蕴华瞪了他一眼:“此关乃是滇藏大关,里面百姓颇多,你贸然扔炸药,伤害无辜。”
岳九郎虽然闭嘴,但是却有人不太赞同,认为邵蕴华妇人之仁,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不要想着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邵蕴华似笑非笑的看过徐四郎,又看看岳七郎,眼见两个人一哆嗦之后,这才又说:“女皇陛下从来都是杀可杀之人,从未牵连过无辜百姓,打仗是不得已,却不能妄造杀孽,否则有伤天和。”
“是。”大家一齐躬身。
“为何可以利于这犄角,你们知道为什么吗?”邵蕴华又问。
大家一齐摇头,邵蕴华这么问,那肯定就不单单是地形的问题。
对于这个反应,邵蕴华点头,还好,没有不懂装懂,她直接揭开答案:“白虎关守将乃是一名五十多岁的老将,他们家世代守护着这白虎关,对这里极为熟悉,是好事也是坏事。”
“怎么还有坏事?”岳七郎不解,守将如此了解此处,占尽地利,自己这边还有什么好事?
“对方年纪大,又是世代守将,因此故步自封,没有改变和创新,那犄角处乃是滇藏口口相传的绝地,因此他对此十分放心,完全没有想过守护那里,这就是我们的优势,知己知彼,从来就不是四个字,要用心去做。”邵蕴华做了一个总结。
这些小郎君瞬间恍然大悟,那种毛躁也瞬间去了不少,看邵蕴华的眼神充满了佩服,不愧是陛下赏识的人,果然有本事,这样的说法,比家中的长辈还有夫子说的还要好,他们不但懂得了道理,而且刻到了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