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房中,红烛已经燃了大半,定兴候坐在床榻边,翻看着爱妻的书信。他定兴候助国主成就霸业,爱妻自然也不是娇弱之人。她二十年前,为救一城百姓,还有尚在襁褓中的荣钦,死在敌营。
“欢儿,若是你当时没那么傻,现在就能看见咱家钦儿了。那小子的执拗劲儿像你,暴脾气像我,我知道......当年我没劝住你,而今更是劝不住他。说起来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奋勇杀敌,一举歼灭敌军。而今想想,还真是后怕。”
定兴候红着眼睛,将昔日爱妻的衣物和自己的东西放在一起,像是她还在的时候一样。
“钦这个字还是你起的,占了欢的一半,也不乏金戈铁马征战四方的热血,还真是被你说中了。好像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我已经要到知天命的年纪,留在侯府也是个隐患,若是他日王上想起来我功高盖主,整个侯府也要受牵连,还不如和你一起归隐山林,对吧?”
人都是会累的,前半生经历过狂风暴雨,后半生便不再渴望波澜,也不愿再看到失去和离别。
既然如此,就做先离开的那个人,在他耳边,狠狠的敲响警钟。
“不好了!老侯爷不见了!整个房间里都是整整齐齐的,常用的东西全都不见了,马厩里,少了踏云,这个是一封未署名的书信,烛泪滴封,属下没敢拆开。”
荣端气喘吁吁的跑到荣钦的明夜馆,只带来了这个消息。荣钦明白,是他自己走的,不过这样一来,整个侯府便成了他的,所有事物也都要他来处理了。
书信的内容大致就是要荣钦一切从心,不必有所顾忌。但他归隐的行为本身,就是一个提醒,荣钦再三询问内心之后,依旧没有改变决定。
定兴候没上早朝,而荣钦面色淡然,唐喻斟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故而直接问了荣钦。
“荣少卿可知道定兴候到哪里去了?今日早朝原本打算让他去做个教头,也好将一身武艺传授给众人。”
“回王上,昨日恰逢母亲祭日,父亲思念母亲,因此归隐,昨晚就走了。”
虽说定兴候辅佐前国主的时候唐喻斟还只是皇子,但对于定兴候还是有所了解的,选择归隐,这样的事,怎能贸然决定?况且定兴候夫人已经没了二十年,为何偏在昨日选择归隐?但见荣钦毫无异样,倒也信了这个说辞。
“如此,倒也是件好事。定兴候于我朝社稷有功,既然他走了,荣少卿便代为受赏。”
唐喻斟赏赐的东西一样一样被抬回侯府,侯府中人看着这些赏赐却是一点也不高兴。待到宫里来的人尽数离开,定兴候的妾室便直接出来质问荣钦。
“钦儿,你爹他为何忽然之间离开侯府?昨日还是好好的......侯爷这是什么意思?竟要我留在侯府守活寡么?”
定兴候正妻走得早,荣钦年纪又小,少不了需要女子照顾,林氏也是那时候来到侯府的,当时不过是看中定兴候有权有势,跟了他便可不愁吃穿,而今定兴候离开,她如何不慌张?
未等旁人开口,她便直接坐在地上哭闹,倒像是有人欺负了她。
“你若想走随时可以走,侯府日后由我做主,也免得你们母女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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