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直愣愣的盯着花坛里随风飘颻的细草,脑海中历历在目的画面一张张的飘过。
“是真的......”
她猛地后退几步,踉踉跄跄被一双手扶住,她回头景施琅依旧站在那里,扶着她的是一脸担忧初晴。
她去了法租界,先遣了远山回来给景施琅报信,后来....又让初晴随着阿丁混人视听的出了关卡。
这一切都是如此真实....
她环顾四周,一草一木珍葩鲜卉,独具匠心的亭台轩榭.....
景府她只来过一次却再也忘不了这色墨古画般的地方。
她闭上眼睛止住那奔腾的泪水。
“你明明知道他....他....”喑哑的声音却始终喊不出那个名字,“你知道的...你明明知道的,你为什么不拦着我?为什么?偏偏要我看到了才够吗?”
晏九九哽咽道。
“景施琅....你太残忍了......”
晏九九盯着那一脸沉默的男子,努力忍着眼中的泪水,红色的血丝从眼睑一路蔓延,可热泪还是忍不住夺眶而出。
说这话的时候江元凯正领着江书宁和一名外籍医生从那石洞门过来。
正和江书宁嘘寒问暖的江元凯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当下有些讪讪然。
江书宁却率先打破了这僵硬的冷场,“怎么坐在地上?伤势都还没有好!小心见了风病上加病,人人都知病去如抽丝却不知病来如山倒,你要多注意......”说着一边来就着初晴抚晏九九。
江元凯却敛声敛色的跺到景施琅身边。
“这是怎么了?”
“没事!”景施琅淡淡道,转身便进了房里,落下一句,“快抚进来让医生复诊!”
江元凯回头瞧姐姐抚着晏九九缓缓而来他便一脸无奈的扎进了室内的屏风之外坐在了景施琅旁边细细打量起他的神色来。
与平时没别的异样啊?
“嘶....不对...”他想起刚刚在院中偶然听到的那句话,暗暗腹诽道:“这家伙不对劲儿啊?他虽然平日里不苟言笑,可今日.....”他摩挲着下巴思索着,他与景施琅发小情谊,堪比他肚子里的一条蛔虫,施琅这个人,情绪全在肚子里,若是一般的人根本猜不透他作何想法,只是他若是越认真那脸色必定越淡然.....
也不怕憋出一肚子气来!江元凯想想就咋舌,这若是换作他不满嘴气泡才怪!想着耳边传来景施琅淡淡的声音。
“书宁姐请的这位医生可是圣母玛丽的那位约瑟夫先生?”
江元凯吃了一惊,连连点头,“是啊!我姐姐就患的咽炎就是他给缓解的,你要知道这咽炎没得治,但是姐姐已经好久没发了,要是往常变换季节那......”
“你待会具体问问他金小姐的病症,轻重缓急,记住!细细的问.....要吃什么药,平日里饮食禁忌,康复疗程,能不能接触花粉,还有水,能不能剧烈运动,影不影响工作,最重要的一点......对身心健康有没有损害,有没有什么后遗症!”景施琅见江元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咳!就问这些吧.....下午来景泰商贸找我。”
说着捡了袖子步履轻稳的出了门,好似怕惊扰了谁一般。
江元凯听得目瞪口呆,他简直不敢相信一向把他毫不客气呼来喝去的闷葫芦今天也有跪在坟头磕头的一天,手中加速摇动的扇子出卖了他的心思,转瞬他又想到,不过他也没求我,好像又是命令我......
江元凯把扇子呼哧呼哧的扇了几下,望着屋顶唉声叹气起来,把这事儿给他办了我先拖一会儿,不怕你再急一会儿,就要你为这九姑娘茶不思饭不想,既然这样.....等会儿问完了先去看看妍妡?
这边一厢连珠炮弹的话字字落在晏九九的耳力,她打从刚才一直由着江书宁和初晴扶到房里就再没正眼瞧过景施琅,他说出那般抽筋拔血的话,她又那样痛斥他,他怎么会关心她?
他们从来就不是一路人,从前不是,现在亦不是.....
晏九九这样安慰着自己,她呆呆的坐在床上,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任由医生检查摆布。
一双杏眸却盯着那人刚刚迈出的门槛怔怔出神,既然景施琅知道他在法租界而且还为顾家人所用,可他为什么要瞒着娘亲说全无消息?为什么要撇得干干净净?顾家针对的是景家,却并没有涉及娘亲和哥哥的骨肉之情....不!她的脑袋陡然嗡的一声,她又想起那个可怖的场景,下意识喉咙一紧,一股腥甜涌上舌尖,她呕了一口淤血出来。
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她所不知道的?
从什么时候起?她离开时....还是她归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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