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粹骨骼的手,自然没有什么温度。但是黎白风莫名却感到一阵温暖,隔着头发也能感到的温暖。
阳光擦着雕纹的檀香木窗棱投进屋内,在地上打出一片不规则的光痕,白骨站在光中,周身骨骼如玉,泛着温凉的光。黎白风坐在沙发上,白骨的身形挡住些许光,在他的身上投下斑驳的影。
白骨收回手,转身望向窗外的光。
“一天最黑暗的时候是破晓前。”
“黑暗到了极致,便现出了一缕光明。”
“万事万物都是这样,达到了极限,就会发生质的改变,甚至会变为与之前完全相反的性质。”
“黑到了极致,就生出了白,白到了极致,就生出了黑。火中可以生出水,水中也可以燃起火。善中生恶,恶中生善。变化其间,轮回其中,约束这一切的,便是‘度’”。
“一道菜不放盐会淡,放多了会咸,放多少盐才合适,便有‘度’在其中,也即是‘道’在其中,掌握了度,做菜就会咸淡适中,掌握了度,做事才会恰到好处。”
它转回身,看着若有所思的黎白风,道:
“你是个心思繁多的人,还常常喜欢率性而为,做事往往只凭一时兴起,懒得考虑会发生什么,事情发生之后才去怀疑对错,进而迷茫。”
“我知道你在烦恼什么,你在想,分明是别人先来惹的你,但为什么到最后自己才像是那个恶人?难道我捉弄他一番都不行吗?”
“恶作剧这种东西,与善意的谎言相似,并非怀揣恶意,却往往得到恶果,最是难分对错。”
“对错是相对的,本心是绝对的。你所问的对错,是于本身而言的对错,行事伤人,此举令你心生愧疚,违背本心,自然为错。”
“如果不想再重蹈覆辙,你就要把握住什么是‘度’。”
“唯有把握住了‘度’,才能把握住对错。”
一番话说完,白骨停了下来,没有再开口。
客厅中再度陷入了沉默,连时钟的“滴答”声都没有。
片刻,黎白风的声音缓缓响起。
“所以,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我玩笑不要开过了是么?”
白骨停顿了一下,看起来似是有点尴尬。
“是,但也不全是。”
黎白风抬起头来,眼中不再充满迷茫,取而代之的一抹坚定与淡淡的笑意。
“另外,一天最黑暗的时候不应该是子时吗?”
气氛又尴尬了一点。
“……我只是举个例子。”
“好像你还会做饭,不如以后就由你来负责早餐怎么样?”
“……你这人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黎白风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
“笑什么笑,我当年的牙可比你白多了,要不是头没了,我当场笑给你看。”白骨冷哼一声,不满的说道。
黎白风收起笑容,神色一正。
“谢谢。”
“不客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