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找了本书拿到手上,翻来翻去,却还是心绪难宁。怡亲王府虽然势大,隆科多也不势弱。为了身边一个嬷嬷的儿子,如果导致两家摩擦,是否值得。本就不满意她的兆佳氏,又会怎么想。甚至,大阿哥和王爷,又会怎么看这件事?
想到这里,她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有些焦燥的心情。管还是不管,都让人两难。
弘云又开始办差,回来的路上,若是看到什么好玩有趣的,总不忘给黛玉带一份回来。
“新出的马蹄糕,还是热的,要不要趁热尝一块。”弘云看黛玉最近胃口极好,弘云带回来的,多半是吃的。
“好。”自打上回,黛玉大夏天的买了一套十二生肖的糖人,摆在冰上,等弘云回来,他便爱上了时不时买些东西给她,带给人惊喜的小乐趣。
“天气凉爽了,你身子重不好走动,尽可以约了人过来陪你说说话。”弘云怕她无聊,总是这么说。
“薛大奶奶有了山溪做伴,快活的早不记我是谁了,温如颜的长孙媳妇,哪里能随便走动。温如玉生了个姑娘,婆婆闹着要给李大人送个美妾过去,都快愁死了。”黛玉笑着,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孩子都还小,哪里能约就约得出来。
“不是还有乌兰吗?”
“她把侧福晋的嫁妆庄子要去了,正打理的起劲呢,你且别去招惹来,不然一肚子生意经要跟我分享,我可吃不消。”黛玉说起乌兰,真正觉得笑容满面,幸亏她生在怡亲王府,不然哪容得她这般跳脱,还能去行商贾之事。
“这孩子,竟真的半点不改。”弘云摇头,反正年纪还小,随她去了。
“我陪你一块去把名单给额娘。”弘云拿了宾客的名单,陪着黛玉一起去见兆佳氏。
兆佳氏屋里的馨兰正在回报,“宝月没有扛住,过去了。”
“嗯,拖走。”兆佳氏蹙着眉头,她现在听到宝月两个字就过敏,给自己儿子下药,还敢跑到她跟前挑嗦他们母子的情份,若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被王爷和儿子同时误会。
下药一事一发,刚挨了二十板子的宝月,又被打了三十板子,拖了两天,才断了最后一口气。
馨兰知道这意思,就是连个薄木棺材也不打算备了,席子一卷扔到乱葬岗里去。福礼退下,到底不是好事,眉尖还拢在一起,几乎连成了一个一字。
“怎么了,这是。”弘云笑眯眯扶着黛玉,恰在此时过来,馨兰赶紧福礼,笑的如同三月春风,“福晋正在念着爷呢,可巧就来了。”
“额娘。”弘云进去行礼,兆佳氏赶紧叫人看座。
心里无不欣慰,幸好自己的儿子纯良,没有因此和她生份。也暗自提醒自己,万不可再中了别人的计,离间了他们的母子感情。
“来了,今天忙吗?”兆佳氏问了几句办差的事,收下弘云的名单,看了一眼,薛家这样的商户竟然在他们宴请的名单之中,刚想说话,看到儿子,又忍住了。
“既然是你们一起定的,想来没什么问题。”
“这些日子辛苦额娘了,儿媳妇也不能为您分忧。”黛玉说的倒是真心话,办偌大一个宴会,准备工作可想而知。
“算不得什么,石佳氏和乌兰这些日子在给我打下手,他们也一样辛苦。”
“那儿子少不得要给三弟淘换些好东西送去。”三阿哥的生母是石佳氏,当额娘的呢,就爱粉红色的花啊朵的,当儿子的呢,就喜爱名家真迹。所以,弘云才有此一说。
“好,我儿自小就大方,身为长子就该如此。”兆佳氏笑笑,睇了黛玉一眼,自己都挺着这么大的肚子了,还把弘云霸占在自己屋里。这一点,她无论如何也过不去心里的坎。
既然通房,姨娘,这些好拿捏的你不要,那就莫怪我了。兆佳氏眼神闪烁,想到自己的宾客名单,勾起了一抹轻笑。环肥燕瘦,没见到真人就罢了,就不信见着真人,就没一个能入眼的。
到时候正正经经抬进来做侧福晋,你再是正室,还能把上了皇家玉碟的侧福晋关到后院里不出来吗?
弘云和黛玉吃过饭,携手归去,黛玉回来时,看到一抹青色的衣角,人还没到自己跟前,已经被人拦了下去。
“杏果是怎么了。”弘云看到一个模糊的动作,赶紧问道:“她惹你生气了。”
“没有,她早上咳了两声,沉香便不敢让她近我的身,非要隔上几天,小题大作罢了。”黛玉遮掩过去,没有说出实情。
“这可不是小题大作,要大大的赏。”弘云把这件事丢到脑后,赶紧洗了手,去摸黛玉的肚子。他如今最爱玩的游戏,就是听肚子里孩子的胎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