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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闻言一怔,却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踌躇片刻,将信塞入对方的手中,轻声道:“公子,你多加小心,千岁此次却是提大军而来,言道要亲自将你擒下。”
石不语闻言却是默然无语,停了半晌,才幽幽问道,“老爹的身子,近来可好?还有我那二弟、宛儿……”
“好!都好!”李清点点头,再不多言,翻身上马,拱手道,“公子,千岁还在等我消息,告辞了!”
“也罢!来日战场相见,刀剑下好歹留些面子!”石不语朗声笑道,挥手目送对方而去,转过身来,随手撕开那信笺,却见其上浓墨大书八字——
“明日辰时,关外邀战!”
幽幽的月色洒在竹林中,轻轻叹气的男子,在铺满竹叶的小路上,徐徐的徘徊着。许多早已刻意淹没的往事和面容,便随着一封短短的战书,浮出心海,令人不欲去想,却又不能不想,纠缠其中而不可自拔……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或许是觉着苦寂,徐徐行走在小径上的石不语,忽的轻轻吟出了这《竹里馆》,只是,与以往的卖弄斯文不同,此时的吟唱,却是纯粹的自内心。
“妙!”才吟得第四句,便听得林外有人轻轻击掌赞道,随即轻盈的行了进来,一身绛紫的长裳衬出了身材的修长,淡黄的涤子系出腰身的纤细,眉若远山青黛,皓齿薄唇,云鬓雾髻,一张极美的容颜上,却又隐隐露出几丝知性之美来。
“恩?难道我今日银子给少了么?”石不语见得如此佳人却是一怔,不由得便有逃脱之意,心道这破财童子居然能寻到此处来,果然金钱的力量是万能……
懊恼间,南兰已笑吟吟的靠了过来,左脚不动声色的踩住石不语的鞋根,使其遁走无门。
“……你想干哈?”石不语顿时面色惨白道,“你再过来,我要喊了哦!”
“你喊好了,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南兰眼波流转,口中吐出的话儿,却极易令人遐想不已。
“来人啊!救……罢了!”把戏玩到一半,男子忽的失去兴趣,沮丧道,“天色也不早了,我回房歇息去了。”
“这么早,睡得着吗?”南兰先是一怔,随即微微点头道,“也好!如果失眠的话,明日便有不上战场的理由了。”
“……你怎么知道……”石不语闻言却是愕然,在原地痴痴站了半晌,忽的长长叹了口气,忿忿道,“李道宗那混蛋,居然将老爹这尊大佛搬出,害我进退两难!”
“老板,不要转移话题哦!”南兰笑吟吟的看着他,徐徐伸出一根玉指,轻轻的摇曳着道,“你自己也很清楚吧!”
“什么?”
“即使没有李道宗的策划,老板你和靠山王,也迟早会在战场上相遇的吧!”
“……”
“所以,既然如此,逃避又有什么意思呢?逃得了一时,又能够逃得了一世吗?”
“这……”
本来还带着几分怒意的男子,在听到如此不客气的揭穿后,却忽的泄了气,连身形都曲了下来。过了许久,才见他徐徐行开几步,轻抚着身旁的青竹,嘶哑着声音道:“难道说,一定要我上战场,亲手将老爹和二弟斩于马下吗?”
“你也可以选择被他们斩于马下……”南兰沉静的面容上,现出了几分顽皮的笑意,“老板,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恩?”石不语愕然转身道。
“古人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老板,你的性情,应该与靠山王、李密差不多吧!”
“……虽然我比他们帅很多,不过,性情嘛,倒有几分相似。”
“那就好了!”
“什么?”
“如果说,以你的性情,并不忍心伤害父王的话,那么,有着相似性情的父王,又怎会忍心去斩杀自己的义子呢?”
“这……”石不语闻言一喜,却又很快黯淡了神色,摇头道,“你不懂,我那位顽固的老爹,对杨林那混蛋的忠诚,却是无以伦比的!”
“不见得吧!”南兰微微绽放出两朵酒窝,成熟的面容忽的现出几分纯真,“若是如此忠诚的话,如今讨伐滨海的,便是替大楚辛苦打下江山的靠山王,而不是远道征讨的宇文来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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