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枪,后退数步,腾出手来,一拍马身,只听得一声嘶命,那匹瘦马侧过身子,光秃秃的**上忽的青烟升腾,烟雾中生出一条数丈长短的马尾来……
罗琼吃了一惊,微微怔间,那马尾已如兵刃一般横扫而来,看似软绵无力,却早已将罗琼的坐骑扫倒在地。罗琼忙不迭的就地一滚,才避过倾轧的危险,那马尾又再度扫来,这一次,却直取罗琼的前胸。
“不好!”石不语在远处见了,一声惊呼,却见罗琼急中生智,长枪柱地,身子借力横跃出去,堪堪避过重击,只是身子尚在空中,已然落下台去,却是输了。
“岂、岂有此理!”挣起身来的罗琼,胸前甲胄尽裂,隐隐渗出几丝鲜血来,他却不顾疼痛,厉声喝道:“南孟王,你这是什么邪门手段,胜之不武!”
此言一出,群雄纷纷呼应,大声指责图阳违规,理应被驱逐出场。
那图阳立在台上,却是哈哈一笑,淡淡道:“哪里邪门了?不是说切磋枪马功夫么?我这手段,不算马么?”
群雄闻言一愕,倒不知该如何应答。图阳更是得理不饶人,追问道:“枪马枪马,我的马匹厉害,便算违规么?若是日后战场相逢,诸位难道也要小王换匹坐骑再来厮杀不成?”
他这话,虽然有些牵强,但也不容人反驳。罗琼怔了片刻,恨恨的顿足道:“罢了!罢了!终日打雁,今日却被雁啄了眼,且算我输了!”
言拔,也不待对方答言,径直大步往凉棚行来。石不语见了,与窦世充面面相觑,做声不得,眼见大局将定,又起了波澜,这后面的状况,却不容人掌握……
沉默之中,罗琼早已行至棚中,怒气冲冲的坐下身来,重重拍着桌子道:“岂有此理!那厮却是从哪冒出来的,居然摆了咱家一道!”
窦世充面有惭愧之色,沉默半晌,方才讪讪道:“罗兄弟,却是小王未曾打听清楚,害得滨海失了盟主之位……”
秦、王等人彼此对视,却都是做声不得,只能苦笑着摇头。原来好端端的一个计划,却因了种种的意外搅得大乱,如今这情势已混乱不堪,若让身在北洛的李渊得知,还不知会做出什么表情来……
罗琼重重喘息着,过了许久,颓然叹了口气,伸出手道:“老不语,你那镜子借我用用?”
石不语怔道:“什么镜……你该不会说指,那金水镜吧?”
罗琼望了望胸前的惨状,没好气道:“那混蛋将我的圆镜击得粉碎,暂且借你的金水镜理理冠!”
“……你还真是随时不忘美容!”石不语登时无语,望了望四面,确定没有宗门中人在左近后,朝凝寒点了点头。后者莞尔一笑,从袖中取出金水镜,递了过去。
罗琼见状大喜,一面接过,一面喃喃道:“老不语,你这东西却比我那圆镜清楚多了,不如便在我放上一阵……靠!那混蛋的马尾,扫断了我梳理半日的髻……等等,还有那条束额玉带……”
群豪听得寒意大起,却终因见得多了,早已有些免疫力。那位窦世充却是初次得见,面色古怪得无以伦比,憋了半日,终于忍不住起身道:“我且去瞧瞧外面的情况,告辞了……”
说罢,便匆匆向外步出,其间还不忘用怪异的眼光打量了众人一番。石不语大窘,信手便将金水镜夺了回来,恨恨瞪了罗琼一眼,后者哪里肯从,扑上前来便要争夺,登时乱做一团。
便在此时,忽听得莫愁一声轻呼:“不语,你看那……”
众人一怔,齐齐朝着凉棚入口望去,见地面上一片甲胄正闪耀着光芒,片刻之间化为了灰烬……
石不语一怔,迟疑道:“这、这似乎是金水镜的退邪祛魔之光……等等,这甲胄是哪个的?”
秦、徐等人虽不明了,却仍打量着自身,先后应道:“不是我的!”
漪灵在旁见了,接口道:“逝哥哥,这甲胄是窦世充的,我之前见他甲胄颜色鲜艳,特意多望了几眼。”
石不语面色大变,霍然起身道:“你确定?”
漪灵见他如此肃然,却不敢接口,倒是一旁的兰蓉轻声应道:“公子!灵儿说得没错。方才你们争夺金水镜时,镜光的确微微扫到窦世充的甲胄……”
石不语闻言默然,徐徐坐下身来,双眸紧闭,手指不住敲着桌面,过了片刻,他忽的一跃起身,大喝道:“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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