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一句,这天底下,又究竟有哪位男子,能在这两种情感的冲击之下,岿然不动,丝毫不乱方寸?
而石不语,自问绝不是那种钢胆石心的男子,因此,他醉了,醉得那么的彻底……
迷糊之中,只闻得一股幽香袭来,似馨似馥,一缕缕沁入鼻中,那女子,已轻启朱唇,带着妍世风情,轻轻语道:“公子救命之恩,阿月儿终不敢忘,他日有缘,再图报答……”
这柔音儿,曲曲折折、飘飘荡荡,若从九天之上而来,绝非尘世所有,石不语听在耳中,几欲击掌赞叹:“只有如此的清音,才能配得上如此的容颜;只有如此的容颜,才能拥有如此的清音……”
他神魂颠倒,全然忘了身旁的一切,秀宁在旁见状,终于忍耐不住,学着几位“娘亲”的手段,在其背后轻轻掐了一把。
石不语登时“啊”的一声,回过神来,急忙还礼道:“不敢当!不敢当!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个,行侠仗义,为国为民,侠之大者……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
事实上,这段语无伦次的胡言乱语,倒还不如不说。秀宁听得面色发红,尴尬之极,便连小白也不住摇头叹息。那阿月儿听在耳中,终于忍耐不住,终于轻轻的抿嘴一笑,登时又让某位男性石化于当场,失去了一切意识……
待到半晌过后,他于清风之中悠悠醒来时,眼前早已没了人影,只有微弱的香气,仍在空气中飘飘荡荡,昭示着一切,并非只是梦境。
“爹爹,不用看了,已经去远了!”秀宁冷哼一声,皱皱鼻子,指着远处道。只见微微发亮的晨光之中,两个淡淡的朦胧身影,正逐渐的消散于雾霭之中。
石不语怔怔半晌,忽的跳起身来,拍着额头,大呼道:“该死!该死!我却忘了一事!”
秀宁奇道:“爹爹,你忘了什么?”
石不语顿足许久,恨恨道:“该死!该死!我竟忘了问她家庭地址、电话号码……这就罢了,连qq也没留个下来!失策啊!失策!”
秀宁听得一头雾水,但也知道绝非什么好话,当下自顾自去牵马,口中喃喃道:“有什么稀罕的,等我再大上几岁,必定胜……未必也输给她!”
她再如何不服,却终究还是承认,自己绝对胜不过那神秘的阿月儿……
过得半晌,两人收拾了心情,重又上路,这一次,却是舍弃了马匹,转而召出休息了一夜的玄墨来。向来对美有着莫大追求的墨麟,在闻听主人的一番介绍后,亦是顿足叹息,深以错过一睹清容为憾。一人一兽互相唱和,倒把那位秀宁小姐丢在一旁不顾,惹得后者面色越发难看,几乎便要爆发出来……
好在此时,两人恰恰行过一处废弃的房舍,石不语停下步来,觉得此处倒是藏身的极好所在,绕行一圈,见四面确无危险,便嘱咐秀宁在此等候,待自己救了李渊与世绩出来,便回到此处汇合。
秀宁知晓事关重大,自然不敢违背,虽有满心不甘,仍然乖乖的应了下来。石不语惟恐出了意外,又将玉笛中往日信手收伏的几只小兽放出,留下保护秀宁。相信如此一来,除非遇到千军万马,当可保得她的平安。
安排既定,石不语便乘着玄墨独自驰去,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便遥遥望见前方天际之下,矗立着一座顶端半白、形状有些类似于死火山一般的山峰,想必,便是此行的目标白狼山了。
他知前方必然有大军驻扎,此时又是白日,极易暴露行踪,思索片刻,便即怏怏飞回那房舍处,与秀宁说知情况。
两人商议片刻,决定夜间再做行动,便在这房舍中歇息了一日,随便吃些干粮充饥,也不敢生火烧烤,只怕烟尘升起,会惹来游弋的骑兵。好不容易熬到傍晚时分,石不语见得四下天色渐暗,这才步出房来,振翅欲飞。
秀宁默然不语,乖乖跟随在他的身旁,见他欲去,这才拉住他的衣角,轻轻道:“爹爹,你多加小心,实在救不得我父亲,也莫要勉强!”
这番话,虽有些怪异,但实际上已透露出在她心中,眼前男子的地位已胜过李渊。石不语闻言,心中一热,轻轻抚着她的头道:“放心……爹爹我号称天下逃功第一,偷几个人出来,还不是手到擒来?”
秀宁微微一笑,掂起脚来,在他面颊上轻轻一吻,微微红了玉颊。石不语却不以为意,只当是小儿女之态,淡淡一笑,振翼远飞而去。
夕阳之下,那身影盘旋数圈,便消失在天际,只余下那房舍之前,独自矗立的小人儿,一副痴痴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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