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儿微微摇头,上前数步,轻轻握住了纳兰的双手,叹道:“纳兰,我知道你在帮我,不过,没用的……这件事,只怕此时已闹到全营皆知,便是杀了小白,也终究瞒不过去!”
纳兰面如死灰,心中隐隐蔓延着一种绝望,或许是想到那种悲惨的未来,她忽的转头狂奔而去,放声大哭起来……
阿月儿强忍着那种通彻心扉的酸楚,却仍然轻轻抱起石不语,强做笑颜,吩咐道:“勃日蛮,麻烦你传令下去,三日之后,我将与小白,在此定亲……”
勃日蛮终于理解了这其中的意思,他用古怪的目光望着石不语,终于长叹一声,弯腰应道:“遵从您的意愿!”
一片沉默中,只有仍然迷糊的某位男子,愕然的挠着头道:“喵喵的!谁能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次日,借着克伦意外丧生的良机,信丘联军在勃日蛮的率领集结出击,试图一举拔除敌军的营寨,结束这场持续了数月的战争。
然而,与预料中一击告破的场景不同,银狼军在经历了最初的混乱与微溃之后,居然凭借着多年征战的经历,在数名长老的联合指挥下,逐渐稳定下来。而钓叟与心匠二位宗士,虽未直接参战,但也在防御上出了不少气力,双方就此僵持下来,形成了对峙之势。
眼见如此,信丘联军也只得暂且放下一鼓作气的念头,徐图缓进,而暂时的平静之中,阿月儿的婚事,便成为吸引公众视线的焦点。事实上,在这场定亲仪式被公布之时起,整个信丘营寨便笼罩在怪异的气氛中……
愕然、惊叹、感佩、笑骂、叹息、幸灾乐祸……这种种的情绪,汇集成巨大的旋涡,将无辜的阿月儿彻底吞噬进去。这位日益憔悴的女性,虽然在众人的视线中,仍然努力保持着平静与笑容,但任谁都能看出,那身喜服下隐藏着的,是一颗彻底陷入黑暗的破碎之心……
不过,比起不幸的新娘来,另一位毫不知情的当事人——或许应当称为当事狗,却仍然没有丝毫的觉悟。
或许是郁闷,或许是无法开口,又或许是微微的醋意,总之,秀宁并未将这件终生大事翻译给石不语知道。因而,迷糊中的男子,感觉自己越来越不能理解眼前的种种景象——为什么武士们一面磨刀,一面望着自己?为什么阿月儿默默看着自己,不断的流泪?为什么外族的代表刻意接近自己,又是叹息又是大笑?
这么多的“为什么”,终于在三日后,得到了完美的解答。当熟睡中的男子愕然醒来时,才发觉自己已处身于华丽的营帐之中。而跪坐在自己身旁的阿月儿,亦是一身华服,虽然面色极为苍白,却仍掩不住那一种楚楚可怜的神韵,着实令人心动。
“这是……”石不语微微晃动着昏沉的头颅,四面观望,却见营帐之中早已坐满了百余人,均是银月的首脑人物与他族的代表。而在自己身前,一位身着白袍的长者,正提着权仗,托着一本古经朗声念诵,从情景上来看,似乎在举行某种庆典……
而片刻之后,那位长者便将目光投向阿月儿,似在询问某些问题。沉默了许久,面色凝重的女子终于勉强一笑,微微点头,语气中透露着毅然。
石不语微觉不妥,隐隐觉得这种场面似在哪里见过,正在思索,便听得那位长者转向自己,亦是叽里咕噜说了一通,随后顿了顿,却又用流利的官话翻译道:“那么,小白公子,在大神眷佑之下的你,可愿迎娶阿月儿,从此与她……”
“迎娶?”石不语只觉脑中一片轰然,如同被万斤石锤重重砸中,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结婚?谁?我?阿月儿?”
愕然之中,那位长老已径直念了下去,显然,他也并不真的指望一只畜生能够真的回答,在顿了片刻之后,他便高高举起权仗,横在自己身前,高诵起赞歌来。
伴随着怪异的曲调,营帐内的一干人等,尽数跪伏在地,齐声歌颂。而唯一跪坐着的阿月儿,却是露出牵强的微笑,轻轻抱起石化中的石不语,黯然的为他戴上玉带。百余宾客的目光中,充满着怜悯、悲哀、叹息。他们都很清楚,当玉带接触犬身的刹那,便意味着,一朵梨花,将从枝头徐徐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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