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没有三足金乌存在的,只是数月前,那陈阳子冒险将‘洗髓’阵用在一只金乌身上,令其实力一日千里的增长,更于十余日后进化为三足金乌。而阵宗诸人,并不知晓内情,反而以为自己的运气颇好,恰恰捕捉到一只正要进化的金乌。
此时,见得琨罗神色欢喜,陈阳子当即又继续道:“弟子以为,不如趁着这几日的工夫,将‘洗髓’阵尽数布置在金乌身上,若是能够培养出大量的三足金乌来,甚至只有一半,其实力也足以应付滨海的禽妖了!”
闻得此言,琨罗与沈达自然没有不应之理。当下思索了片刻,琨罗便再度道:“话虽如此,我却始终有些不放心。陈阳,你现下便亲自实验一只如何?”
陈阳子微微愕然,旋即毫无难色的领命,跃入场中。他身边本来就还留着一些前次施法所剩的质材,当下取出那块控制金乌的玉牌,召唤一只受伤较轻的金乌过来,随即在其背脊上仔细布置出阵法。
片刻之后,随着微型阵法的徐徐发动,那金乌忽的猛烈颤抖起来,匍匐滚倒在地,不住发出哀鸣声,其状极为凄惨。陈阳子丝毫不为所动,依旧运足元力,催动着阵法的运行,只是全神贯注下,他对御乌灵牌的掌控,却不免弱了许多,更是忽略了身后两道充满愤怒的目光。
那金乌王自被布置了“洗髓”阵后,神智大增,但也因此记住了当时承受阵法煎熬时的那种痛苦,隐隐中,早已对陈阳子生出了无穷恨意。此时,见得他又再度摧残族民,联想起起平日里乌群所受的许多非人待遇,不免恨从心头起。此时觉察灵牌的束缚逐渐弱化,它暗中运起妖力挣脱,竟真得了暂时的自由,当即长啸一声,展翼猛然扑上前去,张口便是一道火浪……
“孽畜敢尔!”眼见毫无提备的陈阳子便要丧生,却亏了琨罗宗主一直观望着场中局势,此时及时出手,后发而先至,青光杵一闪而过,将金乌王击出数丈开外,挣扎不起。
陈阳子此时也已反应过来,惊魂未定的怔然半晌,忽的跃至那金乌王面前,重重击了七八下,随即又举起那玉牌,照着乌首不住敲弹。音波过处,金乌王如同遭受了重捶一般,浑身剧震,羽毛根根落下,哀鸣声中,嘴角也不住溢出鲜血来,但一对眼眸,却仍然死死的盯着对方,充满了滔天怒意。
见得如此,陈阳子更是无法抑制愤怒,恨不得即刻便诛杀了这无法无天的异兽,却是琨罗念在金乌得来不易,轻喝阻止,转而去观望起那只正处于阵法运行之下的实验体来。
耐心等待片刻,那只金乌终于停止了哀鸣,徐徐立起身来。此时的它,体形已比之前膨胀了几分,周身上下,更带着因了妖力外泄所形成的火焰,过了许久,方才渐渐消失,内敛于体中。
陈阳子持着玉牌,驱使着它攻击了远处的山石,威力果然比先前大了几分,而这,尚且是“洗髓”阵刚刚发动之后的效果。若是再给其十余日的静养时间,想必第二只金乌王便会出现。
一念至此,琨罗自然心头大悦,拍着陈阳子的肩膀道:“陈阳,此事你做的极妙!这布置阵法一事,便交于你负责,若是缺少人手与质材,尽管来寻为师。”
陈阳微微一笑,躬身道:“弟子遵命,定当竭力布阵,还望师尊与沈千岁耐心等待上十余日。”
沈达闻言,自然毫无异议,当下便替张衍应允了下来,随即又不住称赞起陈阳子来,隐隐之中,倒不觉忆起了刚刚逝世的沈通,眼眶不觉微红,暗自叹道:“若是通儿未死,恐怕也……石不语那厮,孤家便是舍了这江山,也要与他死战到底,不死不休!”
他如此感伤,一时间心境萧索,告辞而去。琨罗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心头亦是感慨,转头望向面前神色自得的陈阳生,不觉也忆起自己那早已去世的子嗣……
爱屋及乌之下,他不由得轻轻叹道:“……阳儿,你智略出众,我亦很是欣慰,不过,为人行事,不可太尽,譬如这群金乌,若是一味以强硬的手段压服,只怕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听他道出亲切的“阳儿”二字,陈阳子亦是心头触动,知道这位实际上的爷爷也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当下微微垂首,沉声道:“弟……阳儿知道了,定会多加留意……”
两人交谈间,却未曾留意到,那昏迷中的金乌王已再度苏醒过来。轻鸣声中,一干金乌尽数低下了头去,藏于阴影中的六七十对眼眸,正不约而同的散发出赤光,那其中蕴藏的,是无法抑制的怒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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