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没有机会说完这句命令了。几乎在同一时间,隆隆鼓声突然响起,银甲骑军忽的齐齐长啸,雷霆声中,如同钱塘江潮一般汹涌而来,才至半途,便已整齐划一的拔出长弓,顷刻间便已三发。
本就以后阵应对着他们的苏阳军,措手不及之下,登时在这密集的箭雨下扑倒大片,便如秋天等待收割的麦子一般,引得一片恐慌。好在三发过后,那支骑军已距离颇近,便想再度射击也未必再有时间。
臂上中了一箭申公义顾不得疼痛,急命盾军向前,竖起牢固的盾墙,准备迎接对方的冲击。只是在这刹那之间,本已高速冲击的骑军,却忽在鼓声的骤变中,诡异的急转,堪堪在盾墙前数丈处绕行而过,优美的弧线中,又是一阵箭雨铺天盖地而来,登时射倒一批密集排列的苏阳军。
“疾……疾风骑射?”刹那的恍惚过后,申公义登时反应过来,却仗着对方人数过少的弱点,急急喝道,“骑军,迎上前去,切莫让他们拉开距离!”
只是,说来容易,做起来却难,那五千骑军已是打定了游击的策略,不待对方有所应对,便已遥遥拉开距离,又是一轮箭雨,可怜苏阳骑军正从前军转移而来,还未来得及杀出阵,便登时倒下大片……
“苏阳军乱了……”正在徐徐退向北固关的秦暮,忽的如此叹道。下一刻,他将目光转向身旁的罗琼,“申公义不应该临时调动骑军,这种做法只会搅乱自军的阵势!”
罗琼微微发怔,勒住了马匹:“那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不过,哥哥你的意思是……”
“他的意思是……”在诸女的搀扶下,石不语匍匐在玄墨的脊背上,艰难应道,“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罗琼闻言愕然,旋即朗声大笑,撤退中的士卒闻得笑声,不免放慢了脚步,齐齐抬头望来,却见这位银甲猛将舞动长枪,策马立于土坡之上,高声喝道:“儿郎们!我滨海睥睨天下十载,何曾有此大败!但有血性之男儿,便随我来!”
话音未落,他已长啸一声,双腿一夹,坐下白马人立而起,奋起四踢,如同旋风一般卷向苏阳军阵,三十九盟友齐齐大笑,纷纷勒转马头,紧随其后纵马而去……
众士卒面面相觑,神色惊疑不定,刹那的寂静过后,也不知谁当先呐喊一声,原本垂头丧气的败军,忽在这一刹那士气大振,登时掉转枪头,也不顾什么阵势,也不听什么号令,只依着本能冲杀向前,片刻之间,便已撞入略显混乱的敌阵阵中……
可怜那苏阳联军,正忙于应付疾风骑射,阵势有些紊乱,加之未曾提防已快撤回北固关的滨海军,被这两面夹击之下,登时乱了阵脚。沈达等人应付不及,只得强命中军向前,暂时抵挡身前的滨海军,待到后军剿杀了疾风骑射,再行掉转撕杀。
只是滨海这面,因了五行阵的缘故,吃了从未吃过的大亏,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此时在三十九盟友的率领下杀入敌阵之中,可谓是个个争先、人人奋勇,仗着一腔豪气,竟凭伤兵残卒与敌军杀了个平手,隐隐还有略占上风的趋势。
见得有机可乘,北固关中的守军自然也没有看戏的道理,王伯当一声令下,休养多时的一万南狄军登时叫嚣狂奔,从关中汹涌而出,伴随着他们的,是四只巨大到足以横扫一切的木精与专拣宗士、将领下手的百余只山魈。
而乱战之中,因了前些日擅自翘家而被石不语责罚禁闭于家中的小元庆,也扯过一匹快马,随着南狄军杀将上去,手起锤落,马前竟无一合之将,到得后来,他干脆弃了马匹,挥舞着一对银锤,如同旋风一般卷入敌阵深处,周身三丈内,见者便亡,直杀得无人敢上前半步,竟被其轻易突入中军之中。
此时,沈达等人早已领军杀出,只留得受了些轻伤的李执昆在此驻守,领着一队精兵保护着帅旗。小元庆杀透重围,只觉身前一空,竟无人前敢上前应战,颇觉无趣,忽的抬眼望见前方的帅旗,登时大喜过望,二话不说,上前便是一锤!
李执昆早已望见他,心知这小爷的厉害,心中叫苦不迭,此时见得帅旗难保,也只得勉强拍马来救,却被小元庆手起一锤,打得吐血伏马而逃,再起一锤,将那精铁所铸的帅旗打断翻倒。
帅旗已倒,小娃娃却仍嫌不过瘾,眼见方才被自己打伤的大汉正在奔逃,顿时大喝一声,随手扯过一匹劣马,便追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不知不觉中已冲出了战阵,向着原野中奔驰而去……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