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蛊虫的缘故,当年的画面不断在她的脑海中出现,就连每一个细节都是那样的清晰,好像她亲自经历了这一切一般。
这时她才明白临意为什么想将她留在身边,他跟容慕不同,当容慕得知她死后为了给她报仇不得不扛起一切,那个人比想象中的坚强许多。
可临意做不到,从他亲手杀掉流月的那一刻起,他的道路就变得混浊不清,四面一片漆黑,无论往哪里走都看不见光明,他并没有看上去的那样强大,相反,却是个十分脆弱的人,所以他害怕孤单一人,即便是一个替身他也想竭尽全力留在身边。
就如藏雪说的那般,临意不过是个被逼上绝路的可怜虫罢了。
华灼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边明亮的太阳,双眼变得有些发涩,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复杂。
流玉站在一旁轻叹了一声,说道:“殿下已经将自己关了好几日了,这些天滴水未进,奴婢实在担心他的安危。”
华灼没有说话,也不过了多久,酸涩的眼睛让她不得不拉回思绪,随后她慢慢起身,问道:“临意在哪儿?”
“在流月以前住的屋子里,自从流月死后殿下就将哪儿给锁住了,不让任何人靠近。”流玉说道。
华灼点了点头,径直朝着大殿后方走去。
很快她来到了那间紧闭的房间,推开门后,一缕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华灼忍不住抖了抖身子,缓缓走了进去。
这间屋子很暗,窗户都被蒙住了,只有一丝微弱的光芒从缝隙里透进来,华灼抬眸仔细打量着里面,映入眼帘的满墙的画像,都是临意为流月做的画。
在这里华灼看到了各种神态动作的流月,临意的画工一直很好,几乎是栩栩如生,画上的人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只是渐渐的这些画发生了变化,虽说还是一样的精致好看,可眼睛里总觉得少了什么,像是被剥离了灵魂的躯壳,变成了一件死物。
华灼往房间的最深处看去,果然瞧见了临意正坐在角落提笔画着什么,那人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华灼的靠近,一双眸子聚精会神地盯着纸张。
等走近之后华灼才发现这人正在画流月,华灼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片刻过后临意放下了笔,这幅画并没有画完,脸上的神情是模糊的,根本无法下笔。
“我已经不记得流月的样子了,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她的影子,我很害怕她会彻底消失在我的世界中,所以我不停地凭借记忆画出她的容颜,可老天仿佛是在故意折磨我,我越回想她在我记忆中的模样就越模糊,渐渐的我都分不清她到底是不是流月。”
临意突然开了口,他的语气有些虚弱,脸上的表情淡然又无奈。
“我很羡慕你和容慕,你们都是对方的光,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可以相互照亮,可我只剩下一个人了,华灼,我的四周是一片漆黑,连路都找不到,又怎么可能有回头路?”
华灼闻言抿了抿唇角,看着这人苦涩的笑容,她缓缓走上前抱住了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