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

    佟裳与他说了些家常，大家洗漱了躺下。

    佟裳因防着他，一直没敢闭眼睛，紧张了一会，突然听见那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竟睡着了，佟裳有些没意思，便也翻身朝里睡去。

    易恒今日不早朝，一直睡到晨时，陪她吃过早饭才到那边去。

    佟裳也没敢耽搁，匆匆收拾了往养心殿去。

    晴霜在门口站着，见她过来，纳了个福道：“嬷嬷，皇上这会正在跟易大人说话呢。”

    佟裳笑笑，站在那里时，突然想到他们是前后脚过来的，若不是昨天晚上在一处，哪能时间赶得这样恰好？佟裳作贼心虚，难免有些窘迫，站了一会，果然见易恒从里头出来，他比她要淡定地多，还问她道：“嬷嬷昨晚睡得好吗？”

    佟裳当即闹了个大红脸，也不理他，欠一欠身就进去了。

    从养心殿回去已是正午时分，皇上用完午饭要歇觉，佟裳便也托福，得了片刻安宁。

    平儿见她垂头丧气，道：“嬷嬷怎么去了这半天，人跟焉了似的？”

    佟裳苦笑着，她跟易恒虽是旧日夫妻，可如今两人在宫里这样不清不白的住在一起，总有些别扭，她心里绾着这个疙瘩，怎么能开心地起来，她想到他说要生孩子的话，顿了顿道：“一会你到太医院请周太医过来一趟。”

    “嬷嬷哪里不舒服？”

    佟裳道：“没什么，你去就是了。”

    周诚闻召很快就来了，两人关在暖阁里说话，平儿见他二人说体己话，便悄悄退了出来，刚关上门，一抬头看见易恒在那里站着，她猛得一惊，也忘了要说什么，还是张婆婆先反应过来，上前纳福，平儿才跟着上前，对他行了个礼，“大人。”

    易恒忙了一早上，到中午时特地抽了个空闲过来陪她吃午饭，便没让人通禀，只带了两个小太监随侍着，来到这里却见她二人都在外头站着，疑惑着朝里头看了一眼道：“她睡了吗？”

    平儿虽不知道佟裳叫周诚来做什么，可是依着她对她二人的信任，像这样屏退的事情只有那么两三件，一猜便知道了，所以这会见易恒发问，她不免有些心虚。

    还是张婆婆淡定道：“嬷嬷不放心皇太后的病情，特地召了周太医在里头问话。”

    易恒哦了一声没言语，只是脸色却已沉了下来，平儿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不悦，绞着手指不知如何是好。

    易恒在门前略一踌躇道：“不必通报了，既然你家嬷嬷忙，那我就回去了，那头还有事，我晚上再来。”

    “是。”

    平儿目送他走远了，仍旧有些不安，拉着张婆婆道：“您说易大人到底猜没猜到嬷嬷叫周太医过来做什么啊？我怎么瞧着他不大高兴来着？”

    这阵子她冷眼旁观，自打易恒把佟裳从运河上救回来后，两人一直都有些别别扭扭，有些事嘴上不提，不代表没发生过。

    就像的易恒不问她被掳走的这些日子发生过什么，佟裳也不去问那芸娘是怎么回事，两人心照不宣地选择视而不见，却不代表心里不在意，这样日子久了，难免会有些积怨，平儿一直胆战心惊，见她二人难得有几天好日子，这下又得罪了。

    她一阵叹气，摸着胸口，心窝里突突地跳着，“我总觉得大人是看出什么来了。”

    张婆婆比她沉得住气些，见状只是劝，“你别多心了，大人跟咱们主子也不是头一天过日子，夫妻俩打打闹闹是常事，你别一惊一乍的，回头到了嬷嬷跟前也别挂在脸上，省得她跟着担心。”

    “可是嬷嬷她可是要配那种药的……”

    张婆婆嘘了一声，平儿方才闭了嘴。

    安慰了她两句，让她先到后面吃饭，少倾周太医去了，张婆婆来到暖阁里，只见佟裳在窗边站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听到脚步声，她没回头，道：“刚才他来过了？”

    张婆婆恩了一声，道：“大人见您这里有客人，就先回去了，说晚上再来。”

    佟裳哦了一声便没再说了，他气什么她知道，可是她们这样的身份怎么能生孩子呢，生下来也只是给大家添麻烦而已。

    张婆婆看着她的背影，想到芸娘的事，心里一阵犹豫，那天晚上府里闹哄哄的，她本来也以为只是芸娘喝多了在闹事，后来才知道那天晚上大人回府了，易大人回府本是件平常事，她也没放在心里，只是隔天大家却绝口不再提，府里的下人们口风一下子全变了，只说芸娘醉酒闹事，根本不提易恒那天晚上回府的事。

    她是内宅里待惯了的人，没有影儿的事都能猜出个七八分，何况有鼻子有眼的，前后一联想就能猜到大抵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她到至今都不敢相信那芸娘居然真能唬得过易恒，易恒平日里多精明的一个人，竟在这小阴沟里翻了船。

    她在掌印府里待了这几年，芸娘的心思她是知道的，只是她未免也太痴心妄想了些，别说佟裳不依，易恒也是饶不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