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2章

    看着佟裳四平八稳的背影，嘉太妃的心更加乱了。

    她后悔不该来找佟裳，可是这会也已晚了，嘉太妃微微握了握拳，转身往木桥上去了。

    佟裳回到颐芳殿，匆匆换了身民间的衣服从里头出来，顾练已经备好了轿子在外头候着，掖着手道：“夫人，轿子都备妥了，到了外头就有如方接应着，一切妥帖。”

    佟裳恩了一声道：“我不在，宫里事就麻烦你了，皇太后那里我已经打了招呼，应该不会有什么事，若有事，就有按咱们说好的说辞应付就是。”

    “奴才明白。”

    佟裳移步上了轿子，一行人悄没声地沿长街去了。

    到顺贞站下轿子换马车，亦是一路畅通无阻，如方在宫门口处接到她，一路打马护着她往城外去。

    城郊处一小伙军马驻扎在那里，马车上绑着东厂的大旗，百十匹骏马散在山坡上吃草，远远看去就像是临时歇脚的样子，略显悠闲。

    佟裳来时想过无数种可能，易恒的病了，或者受伤了……可是到了这里，看着这一派轻松惬意的样子，才稍稍放下心来，至少人没事。

    白奉天远远看见远处的几个人，连忙肃下去，对马车里道：“大人，夫人来了。”

    易恒挑起帘子，果然看见佟裳带着平儿趟过草地朝他走来，他眯眸笑了笑，消瘦的脸颊露出两颗不太明显的酒窝。

    “夫人，到了，您自己过去吧。”

    佟裳把平儿留下来，只身走到马车旁，看着易恒笑吟吟看着她，佟裳立即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恼怒只在心里打了个圈，很快就被巨大的喜悦冲了下去，她也不管有没有看着，扑上前一把抱住他道：“你让人悄悄带话，我还以为你受伤了呢，没事就好。”

    易恒本来只是想逗逗她，几个月没见她，回头进了宫又是嘉奖又是庆功，接着就是皇帝大婚，估计一连几天都没空跟她清清静静说会话，所以才故意在城外逗留半日，叫她出来见个面，说说帖心话，可是刚才看到她的眼泪，他就后悔了，不该这样逗她的。

    佟裳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几乎勒得他喘不过气，只是易恒却不想推开她，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他才有了些实感，这些天多少次在死人堆里醒过来，都以为自己活不下来了，若不是心里惦记着她，兴许倒也就倒下了，这会听见她哭着说这些帖心话又觉有些窝心，往日里没白疼她。

    “我嫌宫里人多，叫你出来说说话，瞧你吓的，辅佐皇上的人就这点胆子？”他解释一句，将满是胡茬的吻落在她脸颊上。

    佟裳被他扎得疼，却没有推开他，“你几个月没音讯，还敢来说我。”

    “每天都换地方，没机会给你写信。”

    易恒半哄半吓地解释着，手上也没闲着，揽着她的腰轻松一提，将她抱进马车里。

    佟裳的一只绣鞋掉进草堆里，她叫了一声“我的鞋”便没了声响，帘子随即落下了。

    白奉天没敢看，眼梢觑着一点，就摆了摆手，无声地叫大家退开了。

    晚霞烧红了半边天，满山坡的草地披上了金边，像一片波光粼粼的大海。

    佟裳挑起帘子看了一眼，飞快穿上衣服道：“时间不早了，宫里头给你准备好了庆功宴，皇上跟皇太后都等着呢，你该回去了。”

    易恒懒懒散散不想起来，支着头看着她穿衣服。

    佟裳半天没听见他回声，以为他又睡着了，扭过头见他盯着自己发呆，便道：“想什么呢？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

    “咱们成亲吧。”易恒突然道。

    佟裳背对着他道：“总得等皇上的大婚过去再说。”

    “我一刻都等不及了。”他们之间虽谈不上偷偷摸摸的，可一日没成亲，他心里就有些不踏实。

    佟裳知道他倔脾气上来了，也不跟他硬着来，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亲道：“又不差这一两天，听话。”

    她哲过身要起来，被易恒一把拉住，压在身下又缠绵了一会才放开她，佟裳好不容易弄好的头发又被他整得毛躁了，她恼怒道：“你再不起来真就没时间了，我出来的时候跟皇太后撒谎去看佟元，我可管不了你了，我得回去了。”

    易恒只是闲适地道：“佟元考进了太医院，这下你的心病算是好了一大半了。”

    佟裳笑笑，随即又想起曦儿的事，她有心想跟他提一提曦儿与她的生疏，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犹豫了一下就没说了，“对了，你信上说太和公主要从公主里选太子妃，是怎么回事？”

    易恒收起玩闹的表情，皱眉道：“古蜀国的情况很复杂，庶太子手握重兵，大有功高盖主之势，明矶想用和亲拉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