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有什么话就说吧。”她道。
佟裳道:“娘娘上次不是给太后娘娘跟前的素澜说了门的亲吗?”
颖太妃会过妃来,言语间也没了先前的含酸带刺,略平和了些道:“是啊,太后娘娘拟的婚期是在十月里了,娘娘好像有意留一留人,哀家也不好说什么。”她有些遗憾的样子,有一下没一下抽着路边的柳条。
佟裳笑着道:“娘娘心里念旧,想多留一留,可到底姑娘大了留不住,素澜跟了娘娘那么多年,娘娘也想让她有个好归宿,如今见他们两情相悦,也乐得早些成全了她。”
颖太妃笑着道:“要真如此,那可就太好了,哀家的表姑妈昨天还在跟哀家提这事呢,说我那表弟命苦,夫人生下嫡子后难产死了,他又是个念旧情的人,怕娶进来的新夫人不疼孩子,这样一耽搁就到了这个岁数,这次要不是哀家极力劝说,他兴许还没有续弦的打算呢。”
她吹捧对方一番,也没落下素澜,又将话圆回来道:“不过也是素澜跟他投缘,他有次进宫办差,正好碰见太后娘娘在问皇上功课,他远远看见过素澜一回,心里就记下了,这次哀家跟他提亲,他听说是皇太后跟前的人,这才没二话答应了,之前安排见面,才知道就是那次见过的人,心里不知怎么高兴呢。”
颖太妃提起这事,仍是一副妙不可言的样子,脸上没了之前愁苦,多了几分天真与雀跃,人也显得年轻了几岁。
佟裳道:“奴婢倒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些内情,要真是如此,素澜的福份可就大了。”
颖太妃道:“别的我不敢说,要说我那表侄的人品,那是没得说,这次虽是娶续弦,可府里头没有那些糟心事,连个填房都没有,素澜嫁过去就是正室夫人,也不算委屈了她。”
佟裳跟着附和着。
颖太妃道:“要是皇太后也有这个意思,那哀家就跟表姑娘的商量一下,这事越早越好。”
“如此,奴婢就替太后娘娘多谢您了,成全了一对新人的心愿。”
“这算什么,本来就是哀家做的媒。”
她笑了笑,正事说完,她便没再往前走了,哲了身往回走去。
岸边的宫人已经摘了一大捧紫藤在手里捧着,佟裳送她上了轿子,颖太妃看着那些紫藤道:“今天是二皇子的生日。”
佟裳恍然抬头看了她一眼,颖太妃却又笑了,“嬷嬷别往心里去,哀家知道二皇子如今是忌讳,可哀家当了他的娘一场,总要为他做些什么。”
佟裳被她弄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得低下头道:“娘娘心慈仁厚,想来别人也会体谅的。”
再抬头的时候,颖太妃的轿子已经走远了,佟裳独自在原地站了半天,又看了一眼岸边掉落的紫藤花瓣,突然有些感慨起来,“二皇子活着的时候,颖太妃就像一个锯了嘴的葫芦,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话来,二皇子不在了,颖太妃倒像换了个人似的,露出内里的精明来,让她不由地有些恍惚,颖太妃原来的老实是不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