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佟裳晨起梳妆,张婆婆捧着热水进来,见她满脸倦容,替她拧了把毛巾过来敷脸,佟裳捂了一会热毛巾,觉得精神渐渐好些,她坐起身道:“让他们备轿子吧,一会我到慈宁宫去一趟。”
“是。”张婆婆转身出去吩咐小宫女,然后回来给她梳头,“嬷嬷昨儿没睡好吗?”
佟裳道:“昨儿晚上地龙烧得热,晚上略翻了几个身,就睡得迟了些,不碍的,平儿呢?”
张婆婆笑着道:“还在屋里睡着呢。”
佟裳道:“平儿可从来没有这样偷懒,是不是病了?
张婆婆道:“没有,昨儿平儿去顺贞门给孟大人送东西,晚上睡得迟了些,索性早上这里没什么事,奴婢就让她在屋里多睡会,瞧着可怜见的,冻了一晚上手都是凉的。”
佟裳笑着道:“手虽是凉的,只怕心却是热呼的。”
两人笑了笑,也就揭过去不提了。
魏嬷嬷打帘子进来道:“嬷嬷,寿康宫的管事太监孙育海求见。”
“寿康宫?”佟裳沉吟道:“让他到暖阁里候着。”
“是。”
佟裳梳妆更衣完毕,扶着张婆婆来到暖阁。
孙育海见了她,忙上前打了个千道:“裴嬷嬷您吉祥。”
佟裳道:“孙公公一大早过来,可是寿康宫有什么事?”
孙育海笑着道:“若非有些棘手的事,奴才也不敢冒然过来,实在是……”
佟裳道:“有什么话孙公公就直说好了,这里也没有外人。”
孙育海嗻了一声道:“日前宫里头开始发放年下的节礼,因着二等宫人以前月银减了两成,宫里头就有些抱怨,起初还只是私底下说两句,昨儿晚上颖太妃跟前的王公公不知怎的,突然发起疯来,说了不少难听话,奴才见他喝了二两马尿,人不清醒,就先叫人把他关了起来,想着今天早上来回过您再作打算,可谁知颖太妃娘娘知道了这件事,娘娘的盛怒之下,奴才只好先把人放了,只是因着王公公闹了这么一场,寿康宫里二等以前的宫人都有些消极懈怠,奴才一时也不知如何管理,这才来请嬷嬷您的示下。”
孙育海身为一宫管事是有权利管教这些奴才的,只因寿康宫是太妃的居所,那几个太监宫女又都是娘娘身边常用的人,所以他说的难处,佟裳也理解,“孙公公先起来说话吧。”
“谢嬷嬷。”
佟裳想了想道:“如今闹的凶的都有哪些人。”
孙育海道:“除了王全安,还有沅太妃跟前黄敬业,嘉太妃跟前的刘谨刘公公。
佟裳抚了抚额,几乎整个寿康宫略有头有脸的太监都参与了,“宫女里头有不服的吗?”
孙育海道:“宫女里头倒没有。”
佟裳想了想道:“按理说这件事孙公公依章办事没有错,只是颖太妃必竟是宫里的主子,王全安仗势欺人,连我都要敬他三分,这事确实不好办。”
孙育海几乎快哭出来了,四十来岁的脸上露出些许感动,“嬷嬷您能体谅奴才的苦衷就好。”
“这件事我知道了,孙公公先回去,等我想一想再来定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