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优昙的心魔 上

    “嗯，很像”桃夭的唇角弯起小小的弧度，弯起的眼睛里仿佛盛满星光。

    “可以教我吗？”桃夭轻轻开口，弯头期待地看着他，“我也想画燕离。”

    “好。”燕离回首对桃夭一笑。

    长笛和舞，红袖添香。

    “你要剃度了。”女子站在大殿外，看着里面肃穆场景。

    少年跪坐着不发一言，头上的乌发一缕缕落下。

    女子也不离去只是安静地看着这一场剃度礼。直到方丈放下剃刀，焚香净手，少年抱着师父的僧袍尾随其后。在经过女子身旁的时候。女子看着少年开口：“燕离，你放弃了吗？”少年只是沉默，在女子黯然转身的瞬间，少年向前踏了一步，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低着头，抱着师傅的袈裟。

    那天，少年站到了天黑，佛殿外僧来僧往，直到钟声响起，少年才似惊醒般，跑着，跪在师父门外，他以为，师父会答应，也许会答应，师父一向那么纵容他，可是第二天，听到的却是师父要闭关圆寂的消息。他终于放弃。

    那天，虚空寺安静到极点，满城稿素。师父寂灭。两粒舍利子被供在佛祖身前。

    他披上了师父赠予的暗金色的袈裟，在众僧人的诵经声中走进佛殿，跪拜。

    那天夜里，他听到了歌声，很美的歌声，他知道她来了。他徒步走到溪水。月色朦胧，溪水清幽，她在树下旁若无人地舞动一场倾城。犹如初见。

    他走近。

    “燕离，你来了。”她笑着，唇角弯起小小的弧度。

    “我，我如今法号优昙。”他看着他，僧袍下的手紧紧握拳。

    “燕离，我不曾悔过。”唇角的弧度加深，她的眼里满是柔情，不似初见的茫然。

    她向自己伸手，笑得温柔。

    他的手在衣袖下挣扎，然而只一瞬间，她便化作纷繁的桃花，消逝。他只看着她的笑容越来越淡。触手不及。咫尺天涯。

    “世间若爱有尽时，宁愿肠断伴花眠。”燕离看着她在纸上写下这句诗。字迹飘逸潇洒，像极了他的字。“很美对不对？”她仰头笑地温雅。

    “嗯，很美。”燕离轻笑。

    她曾笑着冲他展示她的墨宝，如今这却成了她的绝笔。

    “不！”优昙仰头喷出血来，为什么要他再一次经历这些？

    你的魔是什么？

    是分离的离。逃不开的命运，挣脱不得的枷锁。

    明明说过不离不弃的，不是吗？最后还是要离开。

    养育自己的师父，在自己成年时便离自己远去。

    还有夭儿，她在自己眼前化作纷繁的桃花，此生不复相见。

    “看，他们都负了你，说什么离不弃，说什么恩爱不移，看，他们还不都是离开了你。”穿着袈裟的男子看着他，笑得猖狂，“天煞孤星，天煞孤星，你注定一世孤独。”俊雅的面容变得妖异。像是隔着雾般，优昙看不清他的脸。“你就待在在这里好了，留在这里，他们都不会离开你。”他的声音很细，沙哑，每一个字都如沙砺般擵擦着他的心脏，躁动着，吸引着他一步步堕落。

    “我，”优昙看着他向自己走近，他是魔，引诱着自己下地狱，他却一步步渴望着靠近。

    “呵~这样就对了，留在这里，你才不会被抛弃。”妖异的男子抬手缓缓拥抱着他，似乎有温暖一点点从接触的地方升腾，优昙的面容一点点苍白，笑意却越来越温和。

    “不离不弃，不离不弃。”优昙眉心纠结，努力挣脱心里的贪念。他记着，他是来助她渡劫。

    “嗤，还想要离开吗？何必挣扎呢？有什么值得呢？”妖异的面容笑得凉薄，“我就是你呀，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给你。”

    我就是你。我就是你。

    微凉的指尖抚上自己的脸颊，他的面容向自己贴近，这一刻，优昙终于看清了对面的那张脸，一张和自己相同的脸。

    “只有我，才不会离开你。”

    “只有我，才会与你相依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