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浧压着心中诧异,短暂修整半日后,带着钟璃奔着皇城前去。
耶律浧接到钟璃的第一时间,就将消息传回了皇城。
因此他们到的时候,皇城门口早早的就有人等着了。
负责迎接的人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不光是对着耶律浧行了礼,就连钟璃也没忽略。
钟璃坐在马背上受了他的礼数,在无数探究的目光中进了城。
钟璃远道而来特特跑一趟,自然不可能是为了观光赏景。
北漠皇也好奇钟璃的来意,当天夜里就安排了一场接风宴,北漠皇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被邀请出席。
出席前,耶律浧说是钟璃奔波前来,只怕是没带合适的衣裳,特意派人给钟璃送来了一身,与衣裳配套的配饰都是全的。
钟璃翻看着眼前红得耀眼的服饰,唇边缓缓溢出了一丝冷笑。
世人皆传祁骁已死。
按大褚的规矩,钟璃此时应当在家中为去祁骁守丧,三年不得轻易外出,一生不得再着颜色艳丽的华服。
否则就是对亡夫不敬,对感情不忠。
耶律浧明知大褚规矩,却还在此时送来这样一身衣裳,用意为何不言而喻。
霍云齐只觉得眼前的红色刺目得紧,忍无可忍的咬住了牙。
“耶律浧用心歹毒,王妃……”
“人家不过是在体现主人家的体贴罢了,何来歹毒一说?”
钟璃的手指漫不经心的从眼前华服上轻轻划过,淡淡地说:“再说了,这颜色看着喜庆,我倒是觉得不错。”
不过就是一件衣裳罢了,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一日不亲眼见着祁骁的尸体。
钟璃就一日不会守丧。
在她心里,祁骁一直活着。
钟璃摆手示意霍云齐稍安勿躁,慢条斯理地说:“一会儿宴上只怕要受刁难,你们切记不可妄自行动,一切看我的意思行事。”
霍云齐咬了咬牙,沉沉的低声应是。
时候差不多了,钟璃在指引官员的带领下,带着霍云齐和洛秦兄弟朝着皇宫出发。
宫殿之中,丝弦管竹之声不绝,来往皆是彩衣蹁跹,引人注目。
耶律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睛却时不时的往门口的位置瞟,像是在期待着什么,又像是在等着看谁的笑话。
过了一会儿,门前侯着的宫人高声唱喏:“镇南王妃到!”
殿中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汇聚到了门口。
钟璃的身影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缓缓出现。
红衣璀璨夺目,乌黑发髻上自然流淌的红宝步摇随着她的走动一步轻摇,摇晃出的弧度像无数勾人的小钩子,缓缓勾起了人压制在眼底深处的欲念。
耀眼的红之下,是钟璃白皙得过分的眉眼。
杏眼含笑风情无限,乌眉不画自弯稍显温情。
就连她嘴角噙着的笑,看起来都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温柔缠倦,却又自带难以言喻的尊贵之姿。
让人难以对眼前之人生出半点亵渎之意,只余下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瞻仰之心。
谁也没想到,传说中几上战场,人如麻的镇南王妃,竟是这般模样。
钟璃对投注到自己身上的目光不以为意,在侍者的指引下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霍云齐在她下首落座。
洛林洛秦则是站在了她的身后,负手而立。
不知是巧合还是设计,耶律浧的座位,恰好就在钟璃的旁边。
他很好的收敛了眼中的惊讶,端起酒杯对着钟璃微微举起。
“王妃天人之姿,本王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了。”
穿红色的女子不少。
耶律浧见过的也不计其数。
可能将红色穿得如此特别的人,耶律浧当真只见过钟璃一个。
听出耶律浧话中唏嘘,钟璃轻轻的笑了。
她说:“萧鼎王过奖了,分明是本妃配这衣裳罢了。”
言笑间,北漠皇终于压轴出场。
北漠皇年事已高,哪怕是精心调养着,脸上也满是岁月的痕迹。
他在宫人的伺候下落座,下意识的往场下看了一眼。
看清钟璃的脸,他混浊的眼珠中闪过一丝令人极不舒服的暗芒。
那种光芒,只要是男人都能明白其中含义。
耶律浧抿紧了唇。
钟璃无声的攥紧了手中酒杯,低垂的眼帘遮住了眼中无尽讥诮。
都说北漠皇人老心不老。
年过六十了,还时常纳年轻漂亮的女子为宫妃取乐,荒唐无度。
之前钟璃只当谣言夸大,如今一见,只觉得谣言只怕是将此人美化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