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陈。
他搞不懂自己到底是因为“无法取得编号”而忧心忡忡,还是因为“自己的三个朋友可能已经死掉”而伤感万分。
或许两者都有。
或许只有后者。
时天啊时天,你什么时候心变得这么软啦……
什么时候,你又变得这么勇敢,竟然要抛弃整个家族,闯入这龙潭虎穴之中?
如此想着,时天咬着牙,站起身,将夜行衣的腰带扎紧,看向前方。
哪怕会死,他也得进去看看。
就算三人已经殒命,至少能抢救出一两具尸体,为他们办个风光大葬。
长吐一口气,时天两只脚刚跨出门槛,但还未来得及动身,便停了下来。
皱皱眉,他的耳朵不自觉一抖,听到了一些“动静”。
那动静从通道末端传来,由远至近,越来越大。
听起来,像是脚步声。
极为极为“沉重”的脚步声。
人类可以拥有这样的脚步声?
时天赶紧踏回铁门里,扶着门,揉揉眼,看向前方的黑暗。
此座神庙乃至阴至邪的“养尸地”,又是八星报喜的格局,外面的八具“陪葬”尸体都能养得这么好,八星拱月下主墓室的那个藏在石柱中受到月光直照的“主人”,或许更是吸收天地之精华的超级大魔头。
如此恐怖,比劳拉还沉重的脚步声,极有可能就是那只已经杀掉三人,闻到自己的“生气”想要袭击过来的大粽子。
但……
时天抓着铁门的手已经冒出汗水,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祈祷着。
“时――天!”
一声令时天喜笑颜开的熟悉喊叫先从黑暗中传来。
但时天并没有高兴得太久。
因为目光所及,只看见袁安满脸鲜血,灰头土脸,肩膀扛着劳拉,腋下架着泽本冲出黑暗,出现在他视线中,嘴里还喊着危言耸听的话。
“神庙要塌了!他妈的快跑啊!”
仿佛是回应袁安的大叫,袁安后方的天花板和地面肉眼可见的开始陷落下去,好似在玩神庙逃亡。
“……妈的你捅了什么大篓子!”时天虽然嘴里骂着,但还是将铁门猛然打开,拼命向袁安招手。
在即将被成吨的沙土覆盖住的千钧一发之际,袁安也不知道哪来的怪力,双腿青筋暴起,猛然一跃,冲进了铁门里。
眼看三人都进了房间,在那宛若山崩海啸一般的泥土即将冲进房间的时刻,时天使出吃奶的力气将厚实的铁门关上,堵住了冲击。
铁门发出摄人心魄的咯吱怪响,但好歹面前堵住了这一波冲击。
“呼……呼……呼……呼……”袁安将劳拉和泽本扔到一边,自己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喘着粗气的同时,双手双脚都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红发抖。
“说来话长就不要说,咱们出去再聊。”时天见袁安这副模样大致猜了个七七八八,也没有多问,只是走到泽本和劳拉查看他们的情况。
奇怪的是,比起袁安身上的落魄和伤势,劳拉和泽本竟然啥事没有,只是眼睛紧闭,陷入晕厥状态。
“……啊,对,出去!这里马上也会垮掉。”袁安颤抖着从地上支棱起来,看向时天,满脸苦笑,“看来我们跟阿杜的梁子是结定了……”
“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先躲过这一劫再想其他的,”时天心里咯噔一下,瞅了瞅正如袁安的乌鸦嘴所说,正越来越膨胀的铁门,看向袁安,“你还有力气吗?我刚刚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我们下来的那个洞穴墙壁上是有梯子的,只是当时天太黑咱们没发现,你能背着这两个人爬上去吗?”
“没……没有了……我的真气消耗得差不多了,我估计自己上去都够呛……”袁安伸出发抖发红的双手,哭丧着脸说道。
“他妈的他们是怎么昏过去的?为什么你没事?”时天看着这两个陷入深度昏厥掐人中也醒不来的人,着急得眉头拧成一股绳。
“我也不知道,进去主棺暗室后,他们两人突然就晕过去了,我又被一个小老头僵尸袭击……我不是吃了那个大角山羊蹄吗,那玩意大补,让我恢复了一点体内的异能之力,斗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抓住机会给他轰成渣滓,但一不小心将神庙中的承重柱和总机关给打坏掉……我取下泽本的翻译耳机想要找出路的同时顺便看看那些‘真相’是什么,哪知道……”
袁安劫后余生心有余悸的碎碎念着,随即被时天粗暴的打断:“我他妈说了,有什么事出去讲,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好好想想!你为什么没晕倒肯定是有原因的……现在仔细回忆回忆,你进去之前都做了什么事?”
“进去之前的话……进去之前我劝你离开神庙,接着是我想触碰暗室机关被你制止,你说我中了沼气,然后……然后……”袁安说着说着,眼前一亮,看向时天。
时天也一拍脑门,看向袁安。
“醒神油!”
二人异口同声的大叫时,时天已经蹲到劳拉面前,打开她的腰包,从里面掏掏找找,拿出那小瓶醒神油。
像对待袁安的那样,时天滴了几滴在食指上,依次擦拭着劳拉和泽本的人中太阳穴以及天灵盖。
劳拉家秘制的,不仅解毒解沼气还拥有兴奋剂功能的醒神油果然名不虚传,短短几秒钟不到,只见劳拉和泽本猛然睁开眼,晃晃悠悠从地上撑起来,瞳孔放大,瞪着时天和袁安,一脸懵逼。
“叽里呱啦土里罢了……”泽本看着自己手,又看着周围的环境,喃喃自语道。
“别告诉我,刚刚我们进去后被前所未见的沼气迷晕,然后白痴袁安不知道给我们用醒神油,千辛万苦把我们拖回来,白费力气,白跑一趟不说,还将神庙破坏掉,别告诉我是这样……”劳拉揉着太阳穴,看向时天和袁安,满脸哭笑不得。
“……”二人没说话,只是互相看了眼,也是哭笑不得的点点头。
“ohmygod。”
劳拉一拍脑门,激动得飙出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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