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守刚封贤王,又新得宅邸,诸事忙碌,好不容易稍稍安置清楚了些,新赐的下人刚煮了吃食,接到纣王传令。
殷守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喊他过去有啥事,战后细末已安排妥当,官职也分部清楚,朝中近来也无大事,但君王传令容不得下臣质疑,便急急忙忙赶了过去。
太监一路将他引去,只见大王早已等候,餐桌上摆了几盘精细吃食,纣王一见他过来,便招手与他笑道:“阿守过来坐,孤等了你多时,今日正煮了些你吃的,孤便想着你,让你一块来吃。”
一旁勤云见大王如此模样,语态温和至极,完全褪了方才见苏娘娘那般烦躁,他赶紧偷偷看了眼这位炙手可热的贤王,想起外边传言,说这位贤王是大王至亲幺弟,失散多年,终于给寻着了,所以便是万般宠,样样给他至好才舒畅。
但勤云一看这位贤王,与大王无一处相似,要说像殷氏嘛,勤云见过太后,也是不像的。但要说兄弟,自大王登基以来,微子启等诸位同胞王戚也不再亲热,难不成这位贤王是久而复得才是新鲜亲近?
当然,大王心思,非他这等太监能猜住的,只记起此前大王时常独身一人练剑习文,挑灯夜读,如此有人亲近说话,也是好的。
殷守也是一愣,没想到是让他来吃饭,又见那满满一桌果真是他吃的,便坐了下来,笑道:“大王有心了。”
纣王温和说道:“方才令人去请你,去了又是后悔,怕你是吃过了,又是过来看孤吃食,可是无趣。”
殷守笑道:“微臣正好未吃,一见大王满桌佳肴,真是要馋出口水了!”
纣王心情大好,赶紧让他动筷,二人边吃边聊,纣王又问:“今日退朝后,孤见大夫田适与你说了会话,他又不曾识得你,可是有甚事?”
殷守停了停筷,只说:“不曾有甚事,只问我年岁几何,有无妻妾。”
纣王一怔,皱眉看他:“田适长女今年正好十五,他许是急着与长女找位好夫家,但是阿守,那田适长女孤曾有听闻,虽是容貌姝丽,却是性情乖张,当真配不上你,阿守且慢,待孤给你仔细寻寻,寻个至好贤妻才是!”
殷守失笑:“大王竟想了如此多,田大夫或许只是问问罢了,微臣眼下并无这等心思。”
纣王看他,说:“孤在你这般年纪已是纳妻好几年了,你怎的无这等心思?”末了纣王又笑:“阿守脸皮向来是薄,快与孤说说,你中意哪般女子?”
殷守没想到他问这个,一时间也答不上,又听他说:“可是凤珍那般?”
“不是的。”殷守笑道:“凤珍的确温娴可,却不是微臣心慕。”
“那是哪般?”
殷守见他一直盯住他,仿佛要问个根底才罢休,才说道:“姻缘一事,向来求缘,若是缘分到了,哪般都好,不过微臣希望是温柔善意,若能事事心意相通,便是更好。”
纣王笑道:“原来你中意那般女子,与你正好相合,孤定然为你留意。”
殷守谢恩,二人又谈来谈去,谈了诸多繁琐政事、小道趣闻。一顿饭也吃得十分舒畅。
且说妲己恍恍惚惚回了寿仙宫,独自一人坐于寝屋里,那蜡烛只点了两根,昏昏暗暗的,屋子里摆件皆是暗得模糊,妲己一会‘嗯’一声,一会‘啧’一声,又摇头晃脑的,各种不自在。
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那新封的贤王,怎的会有她心头血?
要说大王莫名其妙没了他心头血她还是惊吓了一阵,安慰自己道行太浅,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等事情或许有大能知晓门道,但忽的一人凭空有她心头之血,还是从未见过之人,这简直是匪夷所思啊!
且那心头血服帖无比,显然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献与的!
莫非此人有甚大来头?自己千年茫茫修行,不知哪时浑浑噩噩,将一滴心头血予了人?
可也不像啊,浑浑噩噩之时,心头血哪有这般厉害?
妲己愁眉苦脸,直觉要被这胡思乱想给逼疯了,便忽的将桌子一锤,笃定自语:“多想无益,我且去看看!”
夜深人静,宫人左右皆已安睡,宫闱静悄悄一片,连个鬼影都无,自打鲧捐修成实体,这阴气鬼影等秽物皆是一干二净,一到夜里什么阴风冷气、鬼火幽灵都是不曾看见,只偶尔有宫人左右受了委屈独自呜咽,或是有人耍些腌脏小道偷鸡摸狗。
妲己这会化作一只狐狸,只听这夏日蝉鸣一阵一阵的,响得夜里一片空灵,夜风吹起了她皮毛,她趁着夜色遁进黑暗里,一对招子闪出绿光,她东拐西拐的出了宫,只往那贤王府寻去。
贤王府与宫闱离得不远,又是新赐的府邸,妲己三两下便寻着了。
她往暗处钻出,忽的一大跃,便是跃上高高屋顶,头顶一轮明夜将她皮毛映得银光闪闪,她蹲在屋脊正中,直直盯着对面那寝屋,那心头血在其中。
妲己心一动,刚想一跃而下,便看见那寝屋门扉一动,一只节骨分明的手把住门扉,往里一拉,只见一人从里走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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