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守看了看他,推门进去,又将门关上,只行礼问候:“道长。”
通天将他看住,问:“那玲珑金珠,可取了下来?”
殷守将那金珠拿出,却是不可从脖子上取下,皱眉道:“说来也怪,吾与大王已是分离开来,这金珠虽有松动,却是取不下来。”
“你身上还有一丝帝气。”通天说:“长此以往必成恶果,若是造化来了,便成二王相争之态。”
殷守惊道:“这可如何是好?我不过是想好好辅佐罢了!”
“你已做得足够,再多便是不美,你可知,已然有人注意你了?”
殷守皱眉,想起了那申公豹,问:“道长,可是吾阻了事态,便是令人注意?”
通天眼眸暗光一闪,将他看住,缓缓出口:“你果然是晓得事态因果。”他顿了顿又说:“但却不是为此,而是为你来历。”
殷守一怔,又听他继续开口:“那时有帝气相护,吾也看不尽清楚,今日心中一动,忽的掐指一算,却算出你有劫。此时看你,便知那劫数不是凭空而生。”
殷守本以为是说他穿越有啥问题,但听他这一说,仿佛又不是这事,便问:“道长可晓得我来历?”
通天皱眉:“不尽清楚,又见你*凡胎,也不晓得如何修来的。吾曾欠你前因,大约许久以前。”
“再多便是不晓得了,扯上因果,牵扯自身,便是命理不清。”
殷守诧异,他不过是从现代穿越而来,怎么跟个金仙有啥因果?还说很久以前?
通天见他沉思发呆,再说:“你且跟吾走,再晚便是要来劫数。”
殷守问:“道长要去哪里?何时回来?”
通天:“极北之地,日尽之时。”
殷守见他说得古怪,极北之地?云中子不是住终南山么,怎么是极北之地?日尽之时?这是哪天?
殷守摇头:“吾立誓为商臣,若是去别地便是失信失诺。”
通天看他片刻,才说:“罢了,你欲在此地,造化如何吾也算他不尽,然而那帝气之事,却是要立马除去,愈久愈衰。”
殷守立马拱手道:“还请道长相助!”
通天:“你且跟吾走一遭。”
殷守一愣,通天再说:“朝歌此地,离你那金珠内生魂太近,强硬除去,对那人有失,会衰其运道,至少需三十里之外!”
殷守想了片刻,只说:“待吾先进宫禀报一声。”
他走了两步,又想起方才二人争执,大王想必还没消气,再看天色已是大晚,便是停下脚步,只说:“道长等吾两刻。”
妲己感知自身一根皮毛被焚烧,便是晓得殷守招她有事,今夜无月无光,天寒地冻,风声呼啸,恰好是未曾修炼,便是化作狐狸寻进那贤王府邸。
她一跃跃进那屋脊瓦梁之上,爪子一歪,浑身一抖,差点滚了下去!
这府邸里到底有何方大能?!明明无任何威压,只是靠近便是令她浑身发抖!她已修行千年,行至此地,却仿佛浑浑噩噩之时遇见天寒地冻般寒意渗骨!
她四肢绵软,慢慢寻见殷守,左右看看也不曾见着有甚人,只见殷守将一布绢与她,交代道:“此物是吾与大王书信,你交与他。”
妲己点头,浑身微微发抖,只将那布绢叼起,半刻也不想待在此地,逃命般跃上屋顶,狂奔进宫!
妲己跃进宫闱之内,才化为人形,靠在墙角拍胸顺气:“吓煞吾也!不知是哪方大能,竟是比得上娘娘,直令吾腿软!”
她打开那布绢,见是一通密密麻麻字迹,瞬间便是头晕目眩,自语道:“真是头晕,也不晓得主人写如此多字,要晕上几天。”
她整了整宫装,从树荫花丛里渐渐显出身影,偶尔有宫人遇见跪拜,她踏上青石板,行了两步,突然停顿。
“喵~”
妲己双目睁大,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颅,只见樁仙从那花丛中慢慢行出,一身白毛被腊月冬花染出了几分颜色。
妲己连忙去追,但那樁仙却仿佛与她捉迷藏一般胡乱奔跑、嬉戏打滚,妲己却无此闲情逸致嬉闹,她心中只万分震惊,只见那樁仙忽的往上一跳,跳于一人肩上。
那人直直立在影树之下,仿佛静默了许久。
妲己往前走了两步,只见樁仙蹲在那人肩上,金蓝双瞳在黑夜里泛出诡异的光,寒风呼的掀落大片树叶,那树叶枯萎散落一地,那人的脸终于显露出来,只听她缓缓开口:“娘娘,鲧捐无处可去,唯愿娘娘收留。”
纣王于龙德殿,心中怒气仍未消除,为与殷守怄气,特意招来申公豹。
申公豹乃贞人,可占卜凶吉。
纣王面色不佳,又想起殷守让他暂缓伐诸侯,但他偏要想去伐,最好拿这大奸似忠的西岐先来开刀!
纣王问:“申公豹,你可占卜凶吉?孤问西岐战事!”
申公豹笑答:“贫道正好可算术!大王稍等。”
申公豹胡乱算了一通,瞧大王那面色,只答道:“大王乃是天子,哪有不吉之理?”
纣王其实不管那算术为何,他从来不信,他只想要这话罢了,便说道:“贤王说不可伐,你是怎的来算,怎的就算出了吉?”
申公豹一脸高深莫测:“此乃演先天之数,天命说吉便吉、说凶便凶,贤王不过一凡人,许是有想岔之处。”
这话正合他意,贤王也是会想岔的,但从申公豹口中说出,仿佛像是在说殷守坏话,他便恼道:“道长怎的如此说贤王?贤王乃是人中龙凤,哪里是凡人可比?!”
申公豹心说:难怪常说人心难解,这纣王真是莫名其妙!
这时,有宫人来报:“大王,费仲、尤浑二位大人在宫外等候,说是有要事来报!”
纣王微恼:“这大半夜都有甚事?不见!”
那宫人惶恐开口:“二位大人说,事关贤王…”
纣王说:“让进来罢!”
费仲、尤浑二人一同面见大王,见大王脸色便是有些气弱,此前二人得大王信赖,大王时常听信,但昨夜那大事过后便是时刻心惊胆战,又常常见贤王对他两面露冷色,仿佛十分厌弃,便是七上八下,唯恐贤王来作弄自己,又时常派人盯住贤王府邸,好有甚动静也好做准备。
方才二人接到禀报,说是贤王,居然连夜出了朝歌!
二人得了消息又喜又忧,喜的是贤王不声不响的出了朝歌也不晓得是甚事,正好可以以此为由头,与大王禀报,若是大王厌弃便是更好,免得贤王哪天寻个由头来作弄。忧的是,大王一向看重贤王,贤王在宫中作妖,上次出逃也没出啥事,据说是与大王串通出逃的?也不晓得此次是如何。
二人思来索去还是过来禀报,此时一见大王面色,却又是后悔了,只匍匐在地,不敢吱声。
纣王问:“你二人说事关贤王,怎的一言不发!?”
费仲、尤浑二人面面相觑,费仲战战兢兢,见尤浑不声不响不再答话,但大王如此问,必然要说了,只唯唯诺诺答道:“微臣见贤王…连夜出了朝歌…”
“何时之事?”
“大约有一个时辰了…”
纣王掀桌大怒:“怎的此时才来报!”
费仲尤浑二人吓得瑟瑟发抖,申公豹在一边手指微动,只听大王怒吼:“不过是说他两句,便是一走了之!孤还说不得他了!?”
费仲尤浑二人战战兢兢回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贤王乃是臣子,大王要他如何便如何,更何况大王只是说他两句…”
纣王只气得胸腔起伏,他深吸一口气,慢慢平静,只问:“往哪里走的?”
尤浑回道:“往北边。”
纣王又问:“他去哪里?”
费仲尤浑二人暗暗叫苦,心说我哪里知道,只惶恐答道:“微臣不知…”
纣王又问:“两位爱卿,觉着该如何处置贤王?”
费仲尤浑二人抬头瞄了眼大王面色,却是分不清他喜怒,费仲晓得大王是十分看重贤王的,一时半会也猜不出他要如何答案,但那尤浑见大王方才如此愤怒,以为是必然厌弃了贤王,便是回道:“大王!以微臣愚见,贤王如此藐视圣上,着实该重罚!”
费仲惊讶看他,却是阻止不了他出口,只听尤浑再说:“贤王受大王万般恩德,千番信赖,今日大王只说他两句便如怄气般离去,若是不重罚,他日便是气焰更甚!臣以为,应立马派人将贤王捉回,是时杀…”他抬眼瞄了一眼圣上,见大王已然有发怒之色,便又改口:“或是囚禁几月令他悔过…或是…”
尤浑见大王脸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深,便是再也不敢出口,只浑身打颤。
只见大王面色冷得发寒,只说了一句:“将他二人砍了,竟敢诽谤朝中大臣!”
二人面如土色,被人押住,遥遥喊道:“大王——”
纣王半点不理,门从已然将二人越拖越远,那哭喊声渐渐是消在了风里。
申公豹金眸流转,与纣王说道:“大王,贤王虽走了一个时辰,但贫道坐骑却是快得很,大王若是令贫道去追,必然一会便能带回!”
纣王问:“果真?”
申公豹打了个稽首:“贫道保证。”
纣王皱眉思虑,只说:“好生带回来罢,与他讲理,只说孤在等他。”
申公豹领命,立马就去。
且说通天教主带殷守去除什劳子帝气,帝气确实是有,影响也是还在,却绝非严重至此,要立马来除。
只因圣人心神不宁,隐约觉着要出不详之事,便是将他带出来。一来确有因果,且殷守来历不凡,仿佛与他同出一脉。他冥思许久也不曾看出他来历,因扯出因果便是命理难识,只是猜测定然是混沌出来的物件。
不是神器所化,便是与他同出盘古之脉。
可却成了个*凡胎便是奇了怪了,若是混沌神器所化,人见他是肉身,神见他是凡胎,但仙能看出不同,圣人必然能识出他本体。
通天乃是圣人,却是识别不出。
要说同出盘古血脉?盘古血脉者无他不识之人,殷守却不是其中。
但是若放任不管,还是不行,只因那帝气互换之事,他因此无物掩盖,便会令人察觉不同,生出垂涎。
混沌所出之物,何等惊人,一般出自混沌之物,皆是凶性强大,或是灵智非凡,不成一方准圣便是上品大能。
可殷守却单单是个*凡胎,无外力所护,又自身无威压持强,必然遭人觊觎,单单神魂里蔓延出的混沌之气便能令大能们察觉。
虽说此时还有人不曾注意,假以时日,必然遭人争抢。
如今资源愈发贫乏,哪里出个稀罕物件,皆是令人眼红的,此事又是因他做那帝气互换之事而令他无物掩盖,此时他这模样,仿佛是三岁稚儿,怀金于闹市。
他不管便是要出憾事。
又是因他而起,因果越大,到时候越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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