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远此时也已看见那一点灯火,却不做声,只是向着思玉悄悄打了一个手势,脚下仍是不停,远远向着那灯火后面绕去。思玉初时有些不明其意,但见宇文远走上几步,便伏下身来,凝神静听四处动静,目光始终不离那灯火前方之地,心中忽然明白,此处极少人迹,便有人来,也是自前面而至,宇文远这番绕路,乃是料定那灯火之处后方无备,当下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宇文远行事,一行俱行,一停俱停。
两人绕了大半个时辰,那灯火之光已然不见,惟余一轮明月挂在高天,此处乃是峨眉山极高之处,月光甚是明亮,极目望去,山峰下云海翻翻滚滚,颇有几分瀚海孤岛之意,思玉素来喜好景致,不免贪看两眼,忽觉腰中绳子一紧,赶忙伏下身子,就见宇文远一声不发,借着树影遮身,悄悄往前面指了指,思玉这才凝神看时,原来已至这三医居处后面,侧耳细听,里面却隐然有人声传来。
思玉听了半晌,但觉里面说话之人声音颇为低沉,只闻其声,不知其意,不免看了宇文远一眼,却见宇文远眼中颇有些迟疑之意,蹲在树影之下,脸上似是有些犹豫不决,心知到了此处,再往前几步,便是最为凶险之之地,宇文远带着自己,到底有些心中不安,就树下悄悄行了两步,轻轻握住宇文远拉着绳子的那只手,悄悄用力,以示自己心中决绝之意,宇文远如何不知思玉意思,转过脸来,却是一脸苦笑,摇了摇头,这才又复向前潜行。
“不可能,绝不可能!世间绝无此等之事!”两人向前不远,就听一人话音极为干脆,思玉自然不知是谁,宇文远却是一愣,听这说话之人,乃是三医中神医崔不害,不过这音声中并无半分被拘禁之意,竟似同人辩论一般,跟着便是人医崔无害略带几分沉吟道:“历先生此法仍是不通,任、督、冲三脉虽是各行其道,却是人身至重脉络所在,如历先生这些日子所言,我兄弟三人遍思其中道理,只是觉得有些不通之处,历先生所言三脉不交,而内力更盛,甚或至于化境,全然有悖武学根基,须知水火不融,海竭无波乃是内力修炼大忌,水火不通,则水火各行其道,阴阳便自不通,阴阳不通,天地不成,天地不成,则下无所载,上无所覆,劲力将存于何处?至于历先生所言冲脉可弃,更是无稽之谈,敢问大海无波,则何以翻波涌浪?”宇文远同思玉听三医竟是同历亭寒讲论武功,心中都是一凛,看来历亭寒此番离了辽东,必是听闻三医名声,因此特地赶上峨眉山来,要三医与他解答那怪异武学中的疑难了。
“三位高论老夫自然明白!”宇文远同思玉心中正在琢磨,就听一声苍老浑厚的声音响起道:“这其中道理,我也是钻研了许多年,始终不明其意,还请三位在思量思量,其中必有可通之途,想来当年创制这门武功之人,必然是天下奇才,可惜我仓促之间,不见上卷,只道凭着我一生智力,必然能知晓其中真意,哪知几十年来竟是一无所得,于这劲力衍生之道,运用之法仍是不得其法,三位既然是当世名医,其中或借药力,或借针石,还请在琢磨琢磨才是!”宇文远听到这里,不觉望了思玉一眼,当日在辽东之时,迟老道同麴管家说及天魔历亭寒之时,迟老道颇有几分畏惧之意,又知此人将自己一门尽行屠戮,只道此人必是穷凶极恶之徒,凶神恶煞之辈,哪知言辞之中却如此彬彬有礼,听着方才话音,便似恳请三医一般,心中都是有些奇怪。
“历老爷子,咱们好几日没吃的啦,都快饿死了!”两人正在诧异,就听一个声音极为不满道:“你日日只想明白你那武功中难解之处,难不成要咱们都饿死在这山上么?”宇文远一听便知这是王昔邪声音,听这声气,似乎并无甚么大碍,心中不免一宁,思玉却是一脸疑色看着宇文远,自然是不知这姑娘怎地到了这步田地还如此高声大气,宇文远见思玉面带茫然,也不便出声,轻轻伸出手指,就空中划了一个王字,思玉顿时明白,只觉这个妹子果然跟宇文远平素所言一般,带着几分邪气。
“喊甚么喊?再喊便先将你煮了来吃!”王昔邪话音刚落,就听一人粗声大气呵斥道:“妈了个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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