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背负刀刃。
他是实打实的刀之鬼,上弦一·黑死牟!
【多么可悲啊,兄长。】缘一想起了前世对岩胜说的话。
正如现在,他触不到摸不着,却还是以孩子的身躯张开双臂踮起脚,抱住了岩胜垂落的胳膊。
纵使对方听不见,他还是呼唤着:“兄长。”
恶鬼岩胜的身躯莫名停顿,他从刀刃上看见了自己丑陋的倒影,又在这闪电般袭来的刀锋中,窥见了一个小小的孩子。
他抱着他的手臂,白发金眸,头顶犬耳。已然是另一副模样,可孩子的眼神和额头的斑纹与缘一完全相同。
瞳孔骤缩!
纵使相逢应不识,但岩胜终是认出了错眼而过的双生弟弟。
“缘一……”不敢置信的声音。
“铿!”双刀落下的那秒,岩胜朝缘一伸出了手,似是拥抱,又像是推开。
刹那,血水喷涌。
只是这一次,岩胜的恶鬼之躯没有复苏。他像是放弃了挣扎,一点点化为灰烬。
数不清的碎片朝半空飞旋,露出了岩胜揣在怀里数百年的短笛。这是他曾经送给弟弟的礼物,也是他隐藏至深的唯一一点人性。
【缘一,我恨你。】
【缘一,哥哥只是想变成你……】
【缘一……回去吧,我是注定要下地狱的人。】
天旋地转,身魂归位。
躺在竹席上的缘一猛地张开眼,定定地注视着陌生的木质房顶,有一瞬的茫然。
鼻尖萦绕着药香,身上盖着被褥。有食物的味道传来,还有未散开的灵力气息。
这是哪里?
“你醒了。”身穿红白巫女服的女子朝他走来,盘膝坐下,“感觉怎么样?”
缘一正要起身,却被夕按了回去。巫女说道:“别乱动,好好休息吧。你的兄长将你放在这里,我得治好你。”
缘一乖乖躺好,再抬手搭上额头。
看来,他生病了。
他居然会生病吗?
“饿吗,需要食物吗?”夕问道。
缘一摇头:“谢谢,我不饿。只是,我的兄长去了哪里?”
“不敢问。”夕勾唇笑道,半妖的一句“谢谢”彻底表明了亲近人类的立场,如此,她倒也不需要太谨慎,“你的兄长看上去不好相处,为了整个村子,我可不敢多嘴。”
想到杀生丸的冰块脸和威胁性,缘一陷入了沉默。
“抱歉……”
夕笑了,她揉了揉缘一毛茸茸的脑袋:“记得把药喝了。”
说罢,她便外出了。只留下一碗黑乎乎的、不知什么东西熬成的药汁,古怪的味道挑战着缘一敏感的鼻子,让他有片刻的晕眩。
要喝吗?
他端起了药,小脸皱成一团。纠结良久,他喝了一口。
缘一:……
他平静地放下碗,顽强地从被窝里爬出来,穿上足袋踩着木屐,二话不说往外跑。这一口药汁的威力,直接把他拖出了梦魇的余韵,只想发足跑远。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撞上了回来的兄长。
“半妖,难道是人类在追杀你吗?”杀生丸揣着手,俯视着缘一,“你跑什么?”
缘一:……
……
杀生丸不喜人类的村落,更不会与人类打交道,也绝不可能进入人类聚居的地方。
但今天,由于半妖不愿意喝药,还扔下药碗就跑这件事,他竟是面无表情地站在人类村落的大道中央,单手捏住幼崽的后颈肉,任一个人类巫女对他叮嘱了半天。
“抱歉,我实力不足,无法照顾他。”夕说道,“以他逃跑的速度,我不能端着药碗喂药,所以只能拜托您了。”
“药已经磨好了,一天两碗,要喝三天。”
“如果可以的话,请安排速度不错的妖怪拦住他,再喂他喝药吧。”夕微微颔首,“我们村子里没谁能拦住他,又怕他失手伤人,所以……请您谅解。”
缘一被捏住了命运的后颈肉,正被杀生丸提溜在半空里一晃一晃,安静如死狗。
杀生丸瞥了眼幼崽,抬手将他递出去,缘一配合地伸出手从巫女手里接过药,并乖巧道谢。
巫女夕:……
举一只幼崽过来拿药可还行?
忽而手中一重,一枚金判落入掌心。夕发愣,就见妖风起卷,那大妖已腾空而起,把草药和幼崽一并带走了。
他们飞得极快,眨眼不见踪影。
“夕大人,这是……酬金吗?”孩子瞪大眼,“妖怪也会付钱吗?”
夕失笑,握着分量十足的金判,说道:“接下来几个月,村里能吃到糙米了。”
“哇!好呀!”
孩子们的快乐总是如此简单。
……
同样的,孩子们的烦恼也是如此相近。
山清水秀落脚处,锅里煮着药糊糊。缘一抬腿就想跑,立马被哥捉住脚。
杀生丸对自己的弟弟真是毫不客气,不管姿势难不难看,先抓住脚拖回来,再一手摁住半妖的脖颈,把孩子固定在地上。
他眉目清冷,金眸一斜:“冥加。”
冥加艰难地推来一碗漆黑的药汁,被熏得七荤八素,就差嗝屁:“咳咳,杀生丸少爷,这药真的能喝吗?”
在刺鼻的气味里,杀生丸不动如山。他像是没闻到这股味道,单手舀起一勺药汁送到缘一嘴边:“半妖,张嘴。”
缘一:……
直到这时,缘一才明白。其实他和岩胜之间的矛盾极好解决,如果前世他生个病喝个药,岩胜绝对不愿意再成为他了。
他之所以无敌,是因为没有碰到药这东西。
其味道之诡异,就算日之呼吸开大也驱散不了。兄长这么喂药根本不是喂药,简直是在杀狗。
“兄长,我……”
抓住空隙,杀生丸眼疾手快地把一勺药给缘一喂了进去。接着,他以闪电般的速度舀起第二勺,趁半妖发傻的档口再送了一嘴。
很快,半妖挣扎起来。
大妖的绒尾自发自动地裹住他,把他包成一条蚕。眼见半妖死活不张嘴,杀生丸眯起眼,爪子扣住了缘一的小圆脸。
狠狠一捏!
缘一被迫撅起了嘴,杀生丸凶残地喂了第三勺,苦得幼崽的眼角都带出了泪。
“兄长,难喝!”难得的,缘一素来不带情绪的言语带出了异常浓烈的情绪,“不想……唔,喝药……”
冥加:“杀生丸少爷,要不算了吧?少爷看上去很难受。”
“区区人类的药汁,难道会比白犬供给的毒物更难喝吗?”杀生丸冷声道,“半妖就是半妖,我没有要求你吃妖怪的毒物,你倒是连人类的毒物也不喝了。”
人类的毒物……
所以,你也知道这药汁很毒啊,那怎么喂得这么干脆呢?
缘一和冥加:……
“兄长,真的好苦。”
坚决喂药。
“兄长……欧尼酱!”缘一求生欲拉满了,“可以不喝吗?”
“没用的半妖。”杀生丸终是搁下了勺子,没有一勺勺地折腾他,但是——大妖利索地端起了碗。
缘一:……
……
缘一躺在兄长的绒尾里,吹着夜风仰望漫天的繁星。大概是喝了药的缘故,他觉得自己对生死的参悟又多了几分。
巫女说,一天要喝两碗药。
现在,冥加爷爷正在煮第二碗。
“兄长,你喝过药吗?”
杀生丸:“我从不生病。”
缘一:“那生病的话,兄长会惧怕喝药吗?”
杀生丸轻哼一声,大概是觉得这个问题蠢,他不想回答。
冥加熬完了药,艰难地将药汁舀进碗里。这活儿真是太为难跳蚤了,幸亏他是妖怪,还可以用点不入流的术法使使。
舀完药汁,他将碗推向了杀生丸手边。
杀生丸舀起一勺药:“半妖。”
缘一缩进绒尾里。
“喝药,半妖。”
杀生丸冷声道:“犬夜叉,不要惹我生气,不然……”
恰在这时,缘一眼疾手快地握住杀生丸手中的药勺,迅速往他嘴边一推。在大妖唇齿开合的档口,他把药汁推了进去。
这一招,他曾对里梅用过。如今,梅开二度。
杀生丸:……
缘一:“兄长,是真的很难喝,我没有骗你。”
大妖陷入了沉默,他放下药碗,抬起手。
“啪啪啪!”
缘一:……
“想被我溶掉吗?”
“……我喝。”
作者有话要说:ps:巫女夕:早知道他们是付钱的,我就给孩子送点糖了。
缘一:……兄长,以后不要飞得那么快,没有糖拿。
杀生丸:……
ps:缘一:兄长在我说话时喂药,我也要在他说话时喂药。
杀生丸从此守口如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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