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在路上

    月30日

    清晨6:20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紧张而忙碌的复习结束了。然而学生们的精神还没等放松，就再次的紧绷了起来。原因无它，只因今天就是那传说中全市联考的日子，一种令人窒息的氛围扑面而来。

    这倒不是描绘的有些夸张了，而是事实就是如此，看着一辆辆学校租来的大巴车驶入校园，千八百号学生以及随行老师排好队列挤满了整个操场，许多没有经过大场面的学生都没由来地感到心理紧张。尤其是那些平常成绩不错的学生，很是担忧那边的环境自己可不可以适应，这次考试会不会发挥失常，能不能拿出应有的水平……总之，就是太在意这次考试了！因为这可是一个露脸的好机会，不但名次好市里会颁发奖学金，就连校内也有奖励的！要是万一超常发挥了，考了个全市前几，不但大把的money到手，名气也是大涨哦！再一不小心被某个教育局领导关注了，以后没准就步步高升，直接保送进了名牌大学了，再然后就泡上了名校校花、还没毕业就被世界500强的大企业提前预定……最后美人事业双丰收，这一辈子过得顺风顺水……不过这在某些人心中，也只是想想而已，虽然现实中是概率几乎为零的事件，但是梦想还是可以有的，YY一下也是好的嘛！

    ‘呼啦’一下~

    随着各班班主任的一声号令，高二年组的学生们纷纷涌入了十几辆比公交车还大上一号的大巴车内。

    靠，不就是高二年组的一次联考吗，又不是高考，至于这么大张旗鼓、兴师动众的吗？那些教育局的领导真是吃饱了闲的！张洋心里不屑地想着，他也随着人流上了大巴车。

    不出大家的意料，这次第一高中联考的考场果然是被安排在了哈市，据说是一个叫做哈市第三十九中学的地方。嘿！哈市的学校还真多哎，第三十九中学，那说明前面至少还有38个高中喽。个别没见识的人天真地想着，那想法真叫一个白痴，说出来后惹到周围的同学轰笑不已，还真是送欢乐来了，为沉闷的气氛增添了一抹轻松愉快。

    然而张洋的心情可就好不起来了，不但是因为事先没有接到通知上车后被班长收了15块钱往返车费，还是因为邻座没有挨到一个心仪的对象……他的座位在大巴的倒数第三排靠窗户的位置，仅是眯了一会儿眼的功夫，旁边座位就多出了一个大胖子，正是王佰富这家伙。

    此时他肥大的臀部占了两个座位3/4的面积，将张洋挤到了一个旮旯而不自知。见到张洋睁眼，忙速不迭地将大脸贴了过去，迫不及待地表达自己溢于言表的兴奋之情。说道哈市这种大都市的女孩可不比冰城区这样小地方的姑娘，一个个打扮的贼带劲啊，穿的贼暴露，性格贼开放，长的贼水灵，就像那雪白可口的奶油冰淇淋一样……

    张洋捏着鼻子，强忍他早上忘刷牙的口气，问他：“既然哈市这么好，你家又不是没有条件，那你爸为啥不花两个钱把你整到那儿上学去啊。”

    “唉，我也想啊。可惜我从小就生活在冰城区，我爸的产业也在这里，我是离不开啊。别说长时间在外面读书，就是上哪个地方旅游，一走没两天保准就想家。”

    王佰富咂了咂嘴，略有感慨地说道。

    这倒是张洋没想到的，这货还挺恋家的啊！

    “想这儿干啥，这哪里好？一个小城市而已，要交通没交通，要设施没设施，办点啥事还都得往省城跑，多不方便啊！除了空气可能比哈市好点，就再无优点了。”

    张洋神色一动，试探着问道。

    “哎，这你就不懂了，你说的那些都是身外之物，不重要。重要的是情怀，故乡的情怀，这种感觉是啥也比不上滴。”

    王佰富扬了扬赘肉堆积的脖子，一副说教似的姿态。

    “哦，有道理~”

    张洋赞赏似的说道。心里有多么的不以为然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随着发动机轰鸣的声音响起，大巴车启动了。在冰城区内转了一转后，车辆奔上了一条高速。接下来的旅途就有些枯燥了，刚开始车子里还有些热闹，不少学生在兴致勃勃的聊天，谈论一些感兴趣的话题，可随着车辆的行进，说话的也渐渐少了，整个车厢内逐渐地安静了下来，就连王胖子这样闲不住嘴的家伙都有些昏昏欲睡了，半眯着眼睛，靠在座位上，没多大的功夫，就有轻微的鼾声响起，到最后大巴内静的就只能听见这家伙的声音了。这样也好，对张洋来说，他的耳根子可算是清净了。

    张洋的眼睛却闭不上，骨溜溜地转着，他一向是个思想比较活跃的人，此时又在想着一些事情，所寻思的倒与这次联考没什么关联，只见他的手印在了满是寒霜的车窗玻璃上，用自己的温度融化了一大片的面积，使得玻璃变得透明，可以看见外面的景致。

    入眼的依旧是一片茫茫的白，无穷无尽，无边无际，接壤到远方的天幕。车窗外的景物在飞快的倒退，偶尔也会出现十几棵或者一大片光秃秃的树木，有的压着雪花，有的凝为冰枝，如果在上面装点一些彩带以及颜色纷呈的礼盒，那活脱脱的就是一棵圣诞树。

    这条路张洋来往了不知道多少趟了，对于他来说有着不一般的意义，它曾经是梦的起源地通往理想的康庄大道，也是承载着期待与希望的唯一之路，更是满心失落、心灰意冷的返程归途。

    如今再次踏上，除了对过往的回忆，竟升不起一丝一毫其它的感觉。或许，当经历过了风雨之后，狂风骤雨吹打的伤痕消逝不见，内心就会平静，古井无波，以平常的心态去对待一件曾经令自己心潮叠涌的事情，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沉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