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洋纳闷,都这个时候了,明天还要考试,不在家歇着请自己吃什么饭呢?
但朋友之邀,难以推托,张洋还是决定立即动身,前去赴约。
还是那家‘冰城人’烤吧,熟悉的隔间,熟悉的人,兰明早已在里面等候张洋了。
只不过此时的兰明没有了当初叼烟、跷腿的悠闲状态,而是一副淡淡的愁容,没等张洋来呢,就在那里自斟自饮地喝着酒。
见到张洋进来了,才赶忙换上了一副笑脸,请张洋入座。
张洋心细,看出今天的他有点不同以往,便问道:“怎么了兰明,试没考好?“
不等对方回答,继续说道:“没关系呀,明天不还有两科呢么,还有希望啊,这是干什么?战斗还没结束呢,现在就放弃了?”张洋说了一大串安慰、鼓舞的话。
兰明摆了摆手,“哎呀,洋哥,你多想了,我没啥事,就是想请你吃顿饭,咱哥俩再聚一聚。”
张洋不信,他认为兰明肯定是因为高考的事情而受了打击,要不怎能在这种关头还会出来喝酒呢?
考试前,最起码要保持一个清醒的状态,不然头脑昏昏沉沉的,肯定要影响考试的发挥。
兰明仍在喝酒,张洋有点看不惯了,“得得,别喝了,赶紧回家洗洗脸,清醒一下头脑,明天还考试呢。”
兰明罕见的没有听张洋的,虽然未直接拒绝,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咋地了,我说话都不好使了啊?先别管高考的成绩会如何,只要你努力过了,那无论怎样的结果都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张洋开导兰明,见他还没有反应,继续道:“有句话说的很好,你听着,叫‘得之坦然,失之淡然,顺其自然,争其必然。’”
沉默了半晌,兰明终于开口了,“洋哥,你说的我懂。但我请你来,真的跟今天的考试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就是纯粹的想和你一块喝顿酒。”
张洋观察着对方的表情,看他不像作假,便说道:“就算跟考试无关,也一定有别的事。说说吧,啥事烦心了?”
“还是洋哥懂我啊。”兰明笑了,从兜里拍出七八张百元钞票,又扔过来一张菜单,“先喝酒,今晚不醉不归,可这些钱点儿,花不没就是瞧不起你兄弟!”
张洋疑惑,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兰明堵住了话:“洋哥,事一会儿再和你说,先把串点了,再陪我喝几瓶酒。”
事已至此,张洋不好再拒绝什么,只能答应了下来。
不一会儿,烤串、菜品就摆满了整个桌子。
兰明的话也开始多了起来,他一边喝酒,一边回忆着两人之间的故事。
从初中到高中,从球场到考场,从校内到校外……一桩桩,一件件,挥之不去,犹如隔夜。
期间,张洋也终于明白了兰明心里不痛快的缘由。
原来,兰明的父亲是一个建筑工人,最近两年在外地承包活儿,发了财,便准备举家搬迁到南方去,据说房子都已经买好半年多了。
之所以迟迟未动身的原因就是要等兰明念完高中,而如今高考都快结束了,这个计划自然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兰明告诉张洋,最迟后天,他可能就要永远地离开冰城,去到一个陌生的城市,不再回来了。
张洋的鼻子酸了,最终还是没能抑制住情感,眼泪哗哗地掉下。兰明可以说是他迄今为止十九年人生中最要好的朋友,没有之一。
如今对方告诉自己,他即将离开了,从情感上来说,张洋是万分舍不得的。他的朋友本来就不多,如若再失去了兰明,岂不是又少了一个可以交心的人?
兰明的眼眶中也含着泪水,他何尝愿意远离故乡、与好友告别呢?可现实却让他不得不迁移到一个遥远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这顿饭在无限期的延长,已经是午夜时分了,可两人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
因为他们不知道,今日一别,再见会是何时?
三年?五年?十年?或是更久?
谁人可以预知?谁人能够预料?
两人能做的,只能在心底为彼此默默地献上一份祝福,祝愿前行的路会一帆风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