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浩然之气

    “浩然之气，集义而生。所谓集义，就是要在事上磨炼，当其琐碎难耐之际，不忘初心，任他千击万垂，只如清风过耳。洒扫应对，不是真让你端个水盆去洒水浇花浇草浇地，抬把笤帚去东扫西扫搞个窗明几净，而是让你在这熙熙攘攘，利来利往的人世间，识得了大体，认知得全面。义者，利之和；利者，义之和。利义之合而成精，如氢氧化合而成水，精义便可入神，使是浩然之气，至微至细，归密于身，充肤养体，温熙五脏，滑利肢节。利用厚生，精义如是！”赵辉意有所感，缓缓而言。

    “多谢师叔祖指点！”清风堂众人敛身行礼，感谢赵辉随机点化之恩。

    “赵观主……”此时的胡莱终于理清了清风堂众人与赵辉的关系，心里虽然有急于抱大腿的异动，但多年累积的职业操守还是让他明白事情只能一码归一码，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凡事不可操之过急。

    “谢谢，赵观主。谢谢你不计前嫌，出手相救。”胡莱诚恳地向赵辉道谢，同时也向沈诜致谢道:“这位沈兄弟技艺超凡，妙手回春可是当之无愧！一点一拨，就把我从苦海救出，我就象是脱胎换骨一般，此时此刻，舒爽无比。”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胡律师，你既然叫我沈兄弟，我也说句不该说的话，你最好不要助纣为虐，有些钱该赚的赚，不该赚的别赚。头上三尺有神明，我的意思，你懂的！”沈诜见赵辉挥手谢绝了胡莱的道谢，只有自顾自地开口说道。

    “沈师弟，就你话多！你没看到师叔祖想要与胡律师说话吗？你一直插话，是不是想去面壁？这望闻问切，察颜观色可是第一门功课！是不是想要师叔祖依堂规教训教训你。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把你能的！”一向沉默寡言的杨鹤年见沈诜不断哆嗦抖能耐，也不禁开口截住他的话头。

    “这师叔祖他老人家，开口为法，出言成训，哪里需要什么堂规……”沈诜向杨鹤年做了个怪异的鬼脸，也赶忙找个台阶而下，退到一旁恭身而立。

    “接人之际，不可轻言调笑；临病之时，不可狐疑不决。莫言人非，但思己过！念兹在兹，惟精惟一。”这清风堂规训，虽从来没有挂堂宣示过，但凡清风堂弟子莫不稔熟于心。何况杨鹤年一向不苟言笑，坐堂诊疾，从来都是正襟危坐，与病人说话，仅限于就病情论理辨药，从不言及他物，无病人之际，也多是埋头抄方，自娱自乐。师兄弟之间交流探讨之时，也惜言如金，罕开其口。今日难得吐出这么多字，这对沈诜来说，不是这理也是这理了。

    “赵观主，今日之事，其间多有误会。朱堂主之事，可能是事有凑巧……”胡莱整理好了思绪开口说道。

    “事有凑巧！你说得倒轻松。这生姜挂树上，母猪爬人墙，是不是事有凑巧？我朱师兄都说了，他是在赶来清风堂的时侯，被一辆大车撞了，本来人都没啥事，却被车上跑下来的十多个人揍了一顿。十多个都是练武的，不然也不够我朱师兄塞牙缝。十多个人，招招式式只往他右臂招呼，如此计划精密，如此歹毒心肠，如此明落眼见之事，你却说事有凑巧？这凑巧得了吗？我倒是给我说说，这八十老妇上花轿，不是骚又是什么？”

    刚放下电话不久的纪嫣红，听到胡莱的话，气得七窍生烟，也顾不得什么淑女不淑女，叉腰戟指怒目而骂。

    清风堂众人面面相觑，震惊无比，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平时温婉和顺的小师妹有如此刚硬泼辣的一面。

    “师叔祖！这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打电话给朱师兄，不让他赶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我……”

    纪嫣红越说越气，越气越急，纷纷扰扰，千错万错好象都是因己之过，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也强捺不住自己的激奋情绪，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不由得娇羞恼怒，只好掩面蹲身埋首，但抽抽泣泣之声却如泄洪之水难禁其出。

    “你看，胡律师，事已至此，如果再说事有凑巧，这事就不好解决了。依我看，这黄泥巴掉进裤档里，再怎么说也扯不清了。我想，这样吧！形意八卦门既然敢上门挑战，那肯定是对我们摸了个底朝天，估计你公文包里装的都是些协议文书之类的东西，这如何做，做什么，为什么做，我想也搞了个七七八八，有备无患了，才敢这么嚣张地欺上门来。在你们形意八卦门眼里，我估计是自以为拿了一副天胡的牌，胜券在握，不然也不敢这么狂！指名道姓，赤舌烧城。既然这样，我也成全你们～想要战，便来战。所有战的规矩，形式，内容全由你们说了算，只要程序公正就行。胜败天定！但朱笠朱堂主一事，我不管事有凑巧还是不凑巧，反正，这账我只管跟你们讨。要厌，就厌你们倒霉。我在这也不是撒泼扯野，反之亦然，如果我清风堂战败，这事我们也自认倒霉。你如做不了这个主，去跟百家姓商定了再来！”

    赵辉说完话后，胡莱低头想了想，反正事到如今，早就超出了原先的规划路线，自己也不取擅作主张，转身低头朝坐在远处的形意八卦堂众人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