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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春风不度玉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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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闷,夏林一在上学的路上就觉得不得劲,虽说送了祁暮漓礼物,却没了下文。

    以前吧,祁暮漓会没好气地把夏林一堵在路上,或者教室外面。今早的太阳刚露面,夏林一就在路上慢慢走着,还不见祁家的车子开过来。夏林一回头看了好几眼,始终没有等到,眼看要上课了,才慢吞吞地朝教室走去。

    其实祁暮漓是和哥哥们一起来的,所以早了些。本周只上三天课,清明节上坟时,说不定大人们会聚一聚,到时候看祁暮漓的态度就知道了。

    进了教室,夏林一还没坐好,文天赐就挨着坐过去:“有人送东西给你,也不知道是啥,怕对你有影响,所以兄弟我先帮你检查一遍。”文天赐似笑非笑地把小礼盒拿在夏林一眼前晃悠。

    夏林一看见盒子,眼睛一下子亮了几度:“这是有回礼了吗?”顺手夺过盒子。盒子已经打开过,丝带系的乱七八糟,文天赐没有认真还原,胡乱系了几下。夏林一把文天赐看了一下,文天赐笑笑,躲在了旁边,看着夏林一费劲地解着丝带,不过这对夏林一来说没什么影响,他顺着线条将盒子打开了,盒子里是一串桃木珠,还有一张卡片,卡片上就两个字-——谢了。

    就这两个字,已经足以让夏林一兴奋不已,从高一开始,半年多了,他像条狗尾巴草似的在祁暮漓旁边摇摆着,还被不断的嫌弃,就这张卡片,可是夏林一第一次收到回礼,一定要妥善保管。

    文天赐对夏林一那个不值钱的样子十分不屑:“不就一串木头珠子吗?有啥稀罕的?”

    “你怎么说话呢?这是木头吗?这是宝贝,滚一边去,你又没有宝贝,你不懂,同你说话会降低我的情商。”夏林一似乎是忘了之前求着文天赐帮忙时的样子。

    “你下次别求我帮忙,看把你得瑟的。文弱水,我的书呢?快拿来给我,这种人影响我学习。”趁着老师没来,坐在后排的文弱水把哥哥的书包递给哥哥:“作业已经拿出来交到组长那里。”文天赐拿出书本,开始早读。

    文弱水看着哥哥皱着眉,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看着手腕上的丝带,自己也莫名其妙地忧伤起来。从小到大,在哥哥身边成为他的负担,想要剥离这种束缚,还哥哥自在,却毫无良法。妈妈总说,长大了就好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算长大。

    其实,夏林一收到桃木珠子的想法与祁暮漓的想法有些出入,可以说就是个误会,祁暮漓并没有对夏林一的态度有多大改变,送他桃木珠子,只是想告诉夏林一,他就是个木头。祁暮漓纯粹就是懒得理他,珠子还是好久以前放在抽屉里的,打算扔掉,没收拾到它这里来,留了下来,正好借此机会,还个人情。

    祁暮漓现在全部心思都在文世勋那里,就算文世勋不知道,可是她祁暮漓不能靠边停,再调转回去,在祁暮漓想来,他们之间就差个完美的相遇,可惜找不到啊,祁暮漓唉声叹气,心里没着没落的。

    晚上回到家,不想写作业,交给祁妍竹在做,反正没多重要,有难点,祁妍竹会抽时间讲给她听,祁暮漓窝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的看电视。

    祁翰舟下晚自习,回家看到祁妍竹在客厅的桌子上做作业,就知道妹妹在偷懒:“刚刚考完,总得做个样子,小心爸妈下楼看见了。”

    “嘘!小点声,你是想让他们听见吗?我就躺会儿,会去做的。”祁暮漓嘟着个嘴,“大哥呢?怎么还没过来?”

    “东颜掌门在后院,他先过去了,我进屋喝口水再去。”祁翰舟接了一大杯水“咕噜咕噜”地喝起来,发觉妹妹心情不好,也靠了过去,拿来零食,坐下一起看电视,“不开心?”

    “没有,哪里不开心了?好着呢。”祁暮漓口是心非地说,“离我远点儿,我看电视,不准调台。”

    “你看,听你这说话的语气都不对,说来听听,说不准小哥能帮帮你。”祁翰舟试探的问着。

    祁暮漓倒是真想找个人问问,放下手中的遥控,递过一串葡萄:“哥,你说,我,就是我那个,有什么能吸引到男孩子的优点?是那种一击而中的,眼里只有我的那种。”

    原来是这么回事,祁翰舟放下薯片:“这个啊,还真不好说,妹妹,你先听我说,你的优点呢,很多,很吸引男孩子注意,你看那个夏林一,从小到大,不就被你迷的找不到西东了吗?可是,你的方向不对,你说的是那个文世勋吧,我见过,在校门外的路上,就你总是盯着看的那个,是他吧?嗯,没戏。他又不瞎,你那样盯着他看,他也没注意到你,说了谁信啊?真实情况是他压根儿就没想注意到你,他忽略了你,应该不是忽略你,是忽略一些和你一样爱慕他的女孩子,因为在我对他的了解里,他对其他的女孩子也没有怎么注意,算了吧,别给自己找麻烦。”

    由于都是仙家后人,彼此之间或多或少会有了解,祁翰舟对百里曼青一早就有所关注,他看上去脾气温和,实则冷血,虐待过小动物,有时会和小动物一起饿他个三五天,有时会抱着小动物在雨里淋雨,还有的时候是一起在太阳下暴晒,这都算好的,他狠起来,拿刀将自己与动物身上同样的位置划出血,动物还知道挣扎,他却是看血流出,做些个自残的行径,文来福怕他出什么意外,在他十五岁时,将百里兰汐生前经营的泽渊酒店放手给他管,省得他闲着没事,做些出格的事情。

    因为有小动物在百里曼青的手里死掉,被祁执安招魂时发现了,看在是同道中人,没有与他计较,没曾想,后来的百里曼青竟然虐到了他自己认为的坏人身上,戴着手套,塞着鼻子,想着法子折磨摧残,毁尸灭迹,魂魄都不带留的,做鬼的机会都不给。他还拉着文天赐与文弱水一起帮他消灭关联证据,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祁执安逮到百里曼青时,他摆出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把祁执安和祁翰舟好生气了一番,还真的奈何不了他,放他走了。

    祁翰舟听哥哥招到的魂魄说过,百里曼青在泽湖那里有个地下室,常在那里做些令人、鬼战战兢兢的事,碍于家中长辈们的交情,祁翰舟和哥哥只好睁只眼闭只眼的,随他去,现在看到妹妹喜欢他,可不是好事,她不懂事,当哥的可不能放任不管。

    祁暮漓很少听到小哥说这么多道理,总是大哥在唧唧歪歪的说着那些大道理,就大两岁而已,感觉大了十几岁似的,小哥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就是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祁暮漓只是想问他有什么办法,而不是想听哥哥说其他的,所以没理哥哥。

    似乎有些什么变了,祁翰舟说完这些也觉得话多了点,看妹妹没有回应,自顾自的出了客厅,去到后院,跟着哥哥练剑。

    祁翰舟说话的时候,心里也在想,到底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呢?他以为自己不会遇到喜欢的人,在这么一个小城里,与他一样的少之又少,还要在这么少的人中找到一个与自己志同道合的人,祁翰舟觉得可能性微乎及微,随着年岁的增加,他只是依赖哥哥,其他人,没想法。

    而现在,有个人,在祁翰舟静下来的时候就会被想起,这样不好,文天赐要是知道了,吓跑了,怎么办?他决定把这事放一放,用别的事情来转移下注意力,练剑时格外用心。

    晚上,祁执安觉出了弟弟的异样,抱自己的手没那么紧了,转了个身,主动把弟弟的头靠在颈边。明天休息,可以多睡会儿,祁翰舟不想被打扰,早早睡了。

    半夜,祁翰舟从梦的朦胧中醒来,闭着眼抱着哥哥的腰又接着睡,祁执安感到耳边弟弟的呼吸渐渐急促,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或是想到了什么,抱着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

    屋外起风了,池塘里的水起了阵阵涟漪,静寂中,墙角的猫儿叫了几声,随即消失在花丛中。

    风声小了,树叶不再摇曳。

    看情形,祁执安明早骑马这件事要改在下午,上午起不来,反正休息,弟弟舒心就好。

    城市的另一个角落里,还有一个舒心的人,夏林一,此时,他正在装裱卡片,写有“谢了”的卡片。

    夏林一的父亲夏楚雄的书房里有一些别致的收藏品,夏林一选了一个适合放卡片的古董青瓷小盘,然后将卡片用双面胶粘在盘底,连同盘子底部的雕花枯藤支架一起拿走,放在床头最显眼的地方。“谢了”,不错!每天感受一点祁暮漓的谢意,真好。

    钢琴室的灯光闪烁了几下,暗淡的屋子里,绰绰似烟云萦绕,琴声起,悄然入心扉,夏林一把卡片轻轻摸了摸,放好,来到琴室。

    云秋濯起身:“过几日,我和你牧瑶姐姐要出趟远门,耽搁几天,今天把要教的曲子练习练习,要练的字,放在书台上,你自己临摹,等她回来再教你。”夏林一很乖地坐下,一边熟悉乐谱,一边在秋濯姐的指导下弹奏。

    后半夜,夏林一从小区出来,在四合院里等两个舅舅,剑术也要跟着勤学苦练。大舅个不高,微胖,在寺院里总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可是到了夏林一这里,严峻的神情,时刻提醒他要认真练习,挥剑如雨,收剑无痕,剑如其人,人剑合一,稍有差池,就会受罚,轻则立剑悬半空不落,一个时辰起步,有时会到鸡鸣时分,重则丢到魔池窟里,享受群魔肆虐的“刺激”,不脱层皮,难得脱身。

    丢的次数多了,夏林一倒是对魔池窟的藏身地摸了个门清,每次紧张焦急的云泽舅舅来找,他才出来,可怜巴巴的跟在二舅身后回去,二舅会把几个凶恶的妖魔拽在手里,让夏林一回去后单打独斗,一个一个灭掉,有时会在旁边观战,手把手地教他怎样降妖除魔。

    一套还算流利的招式下来,夏林一收起剑,大舅没有起身,还好,算是满意。夏林一现在已经能够顺利地练完沉剑无影,云泽舅舅夸他聪慧。

    还没等夏林一高兴两秒钟,云润舅舅就站起来挑错处说:“这套剑法的关键在于沉,你看你的剑气中尽是浮夸的动作,看上去没毛病,但剑气根本就没有沉下来,都散在周围,真的遇上了魔池窟外面的妖魔鬼怪,怕是抵不过多少回合就被反噬,灵气大损,那时候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再练一练,静下心来,沉下心来,好好练。”夏林一和云泽对了个眼神,调皮地挥了挥手中的御天剑,继续练习。

    星空万里,文世勋的梦里,灵动而静穆,梦境深处,姜影在立于草色苍苍中,文世勋姗姗来迟,他们在一处石岩上并肩坐下,没有言语,她的身影开始有了色彩,有血有肉。文世勋慢慢的看清了影子的轮廓,是个女子,长发长衫,一袭柔影,是医院窗外的影子,身姿卓越,淡淡的草木味从发丝间飘过,融入这荒凉的夜。

    雾起,文世勋向青草更深处走,分开杂草,探路上前。影子在前,走走停停,文世勋立住脚,草木到了头顶,他走到了荒草更深处,前面是块平地,开满了各色野花,小花朵零零散散冒出来。

    光着脚丫踩在草地上,姜影在灰色的衣裙随着幽冷的风飘在脚腕边。文世勋没有上前,他不是怕,是担心惊扰到她,于是慢慢蹲下,透过草叶往外看去。清风明月下,姜影在舞由心生,思念在咫尺,身影却在天涯,不能言说,犹如文世勋那些不能言说的心事。

    姜影在知道文世勋的爱好-——跳舞,于是,她跳了一段柔美而刚毅的舞蹈,以风和音,树叶摩挲伴舞,没有颜色,却风生水起,天地升平,时间流转在这片遗忘的空间。

    文世勋看得入了迷,放下戒备,走出深深的草木丛,与姜影在共舞,缠绕,吸引,割舍,渴求,四目相对,文世勋的手从姜影在的后颈向上,指尖穿过发丝,轻轻拂过的唇找寻着归宿,妙曼的身姿交融,如细涛拍打着沙滩,经久绵绵,欲拒还迎,激浪过后,虽暗流涌动,已水平如镜,一袭孤月挂在天幕,空乏其身,水流潺潺,浸衣衫微润。

    空气中夹杂着生灵的气味,文世勋缓缓起身,扶起身边的姜影在:“你把我带到这里,是为了这个吗?”常年游走于三界的文世勋对于姜影在这种小把戏不屑一顾,“这样做很危险的,你们姜闼长没和你说吗?我若是有了歹意,你和你的这片栖息地就全完了,引狼入室,好像不是姜闼长的风格,他们二人一向闲云野鹤,与我保持着距离。”姜影在没想到刚才温存的人,怎么说出这般冰冷的话语:“和他们没关系,是我的主意。”

    以姜影在的修行,竟敢去招惹文世勋,一个在泽城地界的二愣子,仙家有他的族谱,人界有他的地盘,妖魔畏他三分,着实令文世勋有点好奇:“什么想法?我道这世间无趣,你也在暗处跟了我有一阵子了,说来听听,说好了,留你们一林之地。想好了说,我那泽湖里虽不缺食材,但存粮哪有嫌多的,要不要带你的兄弟姐妹和两位闼长去我的地下室坐坐,全看你了。”

    “不过是灰飞烟灭的事,没必要吓唬。”姜影在挺直了身板,“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也自然是知道我怎么会在这里,知道我跟随你的原因。”

    “我想听你说。”夜的漫长,文世勋孤单久了,想要有个伴,说些废话,挨过无边的黑夜。

    姜影在不敢拿林子里同族们的事作儿戏,文世勋阴晴不定,说不准刚才还在微笑,下一秒就捏碎了,还嫌脏了手。

    姜影在叹了口气:“坦白说,我想做你的奴仆,从你那里得些人的气息,你是仙家后人,还能得点灵气,我修行会快一点,可能会早点投入人胎,我不想随便投个动物胎,更不想投为植物或山石,要不然我早走了。”

    “投个动物胎,不挺好的吗?自由,不受仙家管控,不满意,死了再来一遍,你看有些动物会自己找死,根本没有后顾之忧。”

    “你说的是蛾子、青蛙类的小动物,找不找死,有区别吗?我想做个人,不可以吗?你可以世世为人,根本就不会知道动物过得多艰辛。”听文世勋的语气缓和了,姜影在反而耐不住性子,抱怨着。

    “人和动物差不多,没什么区别,有些动物简简单单,活得反倒真实。你想做人,干嘛不选夏林一?他舅舅正是泽城这带可以料理投胎的仙家,又不远,东边的空山寺。”

    听到这里,姜影在才发觉文世勋只是在拿她开涮:“空山寺,是我这种灵力低微的灰灵能靠近的吗?你怎么不让乞丐去畅想未来的美好生活呢?是拿两个碗乞讨吗?”

    哎呀,生气了?

    文世勋从上到下扫视着姜影在:“我能来,能与你坐在这里说话,就不会想害你。空山寺,你确实不能去,我也不能,好难过。”假装难过的文世勋竟惹得姜影在笑了,这在文世勋看来,不可思议,灰灵通常不笑的,心有千千结,悲从中来,何谈欢笑?而姜影在的笑是真真切切地挂在脸上。

    就这样,一个无聊的人,陪着另一个无聊说了大半夜的话。后半夜实在太困,文世勋才依依不舍地穿过草丛,走过白雾,回到自己的梦境里,酣然入睡。

    随着文世勋的离开,姜影在的笑容不再,是真的想笑给文世勋看,只是好久没笑了,感觉笑竟然很费劲,原来假装出来的笑比哭难受。在远处,姜若梦解开迷魂阵,朝姜影在走来:“没看出来,姐姐的胆子挺大的,初来乍到,看上的人居然是翼族的百里曼青,小心玩火自焚,我们躲都来不及,你还上赶着找上门。姜闼长好像发现了,刚才经过迷魂阵,没有问缘由就走开了。”

    姜影在晓得姜贤闼长除了告诫她少惹事,更多的还是希望大家平安。正如姜影在所说,姜贤和姜齐在迷魂阵外为她们布了个迷邪阵,他们在阵外警戒妖族出没,隔断姜影在身上散发出来的人的气息。因为姜影在身上沾染了文世勋身上独特而阴湿凝重的人魔混合气味,这种独特的气味犹如血的腥味一般,会吸引妖族。

    “没事,只要他不问,这事就过了,我总得做点什么吧。”姜影在走到山林间的小木屋,她和姜若梦暂居的地方,一处别人弃掉的房子。

    姜若梦跟着进屋:“你活着的时候对爱情想得太美好,是太年轻了,怎么死了,还有这样的想法?爱情是什么,爱情是心里的三分热度非得要人家七分来陪,结果呢,别人的三分热度在你那里是肤浅,所以,别想太多,换一个爱一个才是正解。你看我,得了男人的身子,不过一时性起,分开后,谁也不是,你要是觉得他不好,杀鸡取卵的事,隐蔽点做。”

    姜影在躺在草席上休息:“你还是小心点好,东边来的人发现了,我们都跑不了。把房子周围的迷魂阵收了吧,晚上不会有人上山的,让你养的那几个小鬼也休息休息。”

    “不用,总有傻不拉几的,不信邪,想到山上来寻宝贝,我就是那个宝贝,来找我啊,没一个能下得了嘴的,找死。”

    “悠着点,”

    “不过,姐,这山上真的有宝贝,在冥洞里,不敢进去。你胆子大,进去瞧瞧,我来这些年,一步也没踏进过。”

    “离那个洞远点,百里曼青都飞不到它的上空,你要是想送死,别拉上我。”

    “哦。”

    屋外山风时来时往,乍暖还寒,屋外的歪脖子树摇摇晃晃,仅有树皮包裹的树身努力支撑着刚长出新叶的枝干,树身的空洞里,几只小鬼依偎在一起,窥探着林木间的动静。

    连着三夜,文世勋沉浸在他的梦里,伊人的甜软,心中的释然,文世勋睡得安逸。

    早晨,刺耳的闹钟声响起,文世勋醒来,还在回味梦里的滋味,一把按下闹钟,感觉世间颠倒了,梦里的更真实,现实苍白又无力。

    楼下传来两个妹妹的喊叫声:“大哥哥,哥哥,小哥哥下楼吃饭啦,吃早饭喽,要吃早饭喽,快下来呀,吃早饭喽。”

    楼梯传来踏踏的脚步声,是两个妹妹在楼梯上面跑上跑下的声音,隔壁房间的文天赐探出房门:“大哥哥还在睡觉,他闹钟响了,没有起床,可能是想再睡会儿,好妹妹们,先下去吃早饭,哥哥们会下来的,乖,先下去玩,慢慢走,别摔着啦。”

    把两个妹妹哄下楼,文天赐转身去叫文弱水起床,解开他手上的红绳,放在床头,把另一个染了他中指血的红丝带绑在弟弟手腕上,这个虽说没有他本人的阳气重,包一小会儿还是可以的,如果有危险,还能给他传来信息。

    饭桌上摆上了各式早点,文世勋的早餐被黎妈放在厨房里面温着,他起床的时间不定。

    大家各自吃了早饭散去,也没有人去叫醒文世勋,想等他自己起床下楼,今天是去扫墓的日子,他不会忘记。

    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天亮了,还在下,文天赐带着弟弟妹妹们到楼下政府大院的亭子里面玩耍,等大哥。文弱水见哥哥高兴,心情也好许多,他把手腕处的红丝带向袖子里挤挤,不想被人看见,毕竟一个男孩子带这么红的丝带,令人不解,引来无端猜测就更不好了。

    祁家大院里,祁暮漓极不情愿地下楼吃早饭,今天是清明节,一家人赶早就将准备上坟祭祖的东西放在箱子里,由祁叔装在车上,等着孩子们一起出门。

    天空阴沉,雨没有停歇的意思,祁暮漓裹住外套,挨着两个哥哥坐在祁叔开的车的后排。

    祁泰安开着买给小儿子的车在前面行驶,妈妈在副驾驶坐着:“你慢点开,路上车多,出了城快点开没事,我们先去公墓给你爸妈扫墓,再去空山寺,如瑾妹妹约我们中午在空山寺烧香,寺里举办超度法会,我们一起去祭祖,文家不知道来不来,曼青那孩子自从母亲走后,就不愿意与我们祭祖,百里韶华也就不好带自己的孩子来,其实她没必要总是迁就曼青,这么些年,一点起色都没有。”

    祁泰安见出城的车还是多,放慢了车速:“还是有起色的,以前对着干,现在好歹能听进去一点,上次医院里,他不是听百里韶华的吗,住院了。那孩子执拗,但脾气还好,每次见着我,‘祁叔、祁叔’地叫着,做事沉稳干练,才十几岁,泽渊酒店管理得井井有条,他爸倒是放心,让他折腾,我原以为他会赔掉,还打算帮他两下子,后面完全没我啥事,和他母亲有得比。”

    左丘雅慧把祁泰安看了一眼:“百里兰汐确实能干,怎么?当年没追上,现在还在后悔?是不是她选了文来福那个长相一般,还有点憨的家伙,你觉得人家亏了,你是风流倜傥,可惜百里兰汐没把你放眼里。”

    祁泰安没想到就提了那么一嘴,又引得老婆吃醋:“我在说文世勋,顺带提了他母亲,名字都没说,你看你,谁年轻的时候没有那什么,是吧。”

    “我怎么没有?”

    还真是,左丘雅慧才十七八岁时就喜欢上了祁泰安,那时他正在追百里兰汐,追了好几年。后来百里兰汐与文来福订婚后,祁泰安情绪低落,向左丘雅慧求婚,订婚,办喜宴,用最快的速度与左丘雅慧成婚。

    车速加快,祁泰安不想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缠下去,所以说,不能为了打发开车时的无聊随便找话解闷,说着说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自己绕进去了。

    祁泰安的父母合葬在公墓的半山腰,祁执安为妹妹打伞,走在后面,祁翰舟环顾四周,跟在爸妈后面,走在青石台阶上,到爷爷奶奶墓碑前祭拜他们,他们曾是泽城的传奇人物,带着泽城一处山洞的石头出城,不远万里找了买家,赚了一笔钱,后来买下有山洞的一片山,从此起家经商,祁泰安成人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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