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坦身经百战,倒也临危不惧,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的情形,勒转马头,冲着自己手下将士,大声吩咐道:“众将士听令!跟我一起往前冲,冲出去我们就有活路了!”
他手下那些将士刚才见中了埋伏,都有些慌乱起来,又见周围的同伴纷纷中箭落马,更是觉得沮丧。忽然听见李坦喊话,再见他骑在马上指挥战斗,镇定从容,没有丝毫的慌乱,心里忽然就觉得踏实了,看到了希望,也纷纷挥舞着手中的马刀聚拢过来。
李坦再次勒转马头,高举着长剑,打马就往前冲锋。他身后的将士,也疯狂地打马跟随他向前冲,四下里射来的火箭又击落了不少人,但没有人再慌乱,都拼命往前跑去。
“李坦,哪里走?本将等你多时了!”李坦率领着人马才跑出不到一里地,就见夏敦从藏身的岔路口打马冲了过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李坦二话不说,挥剑就迎了上来去。两人展开了一场激战。
夏敦身材高大健壮,双目电光闪射,厮杀战斗中,自有一股力拔山河的摄人气魄。他手中马刀挥砍自如,如狂风卷落叶般强攻横击,刀刀直取人要害。
李坦则是从容不迫,潇洒应对。他右手握剑,出剑时看似不急不缓,中途奇峰突显,变幻多端,给人一种诡异莫名、难测其高深的感觉。
两人刀剑相撞,弧光不断闪现,不过眨眼的功夫,两人已经交手了十几个回合,两匹战马擦身而过,驶出了几丈远的距离方才停了下来。
夏敦勒转马头,将马刀举至头顶上方,挥舞着呼啸着,拍马又俯冲过来。李坦缰绳往上一提,闪电般朝前疾驰而去,手中长剑连连刺出,没有丝毫的停滞。
“叮叮当当!”刀剑相击,不过片刻,两人又来回了几十招。
夏敦刀法霸道,刀刀强攻,粗中有细,无隙不入的朝着对手狂攻猛打。李坦剑走偏锋,千变万化,封挡敌刀,化对方的攻势于无形。两人攻的是狂风骤雨,守的是泼水难进,一时也难分胜负。
两人正打得难分难解,只听“唆”地一声响,李坦闷哼了一声,身体在马上激烈地摇晃起来,他收剑侧身,乘势稳住了身体。
变故来的太快,夏敦也是一惊,手中的马刀停在了半空中,他凝目一看,李坦的后背豁然中了一箭。棋逢对手,激起了他的战意,他刚才打得正过瘾,忽然被打断,气得他直想骂娘。
谁知他还没骂出口,李坦的剑已经抵到了他的胸前,他似乎听到了剑尖划破皮肉的声音,胸口激烈的疼痛越来越深入。就在他大骂自己太蠢,得意忘形枉送了自己性命的时候,那剑却忽然停滞了。他再看时,只见李坦的胸前又插上了一支羽箭,李坦已经从马上缓缓跌落到地上。
离他不到百步远,屈突一手抓住缰绳,一手挥舞着长弓,朝他示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夏敦心里也是乱糟糟的,说不上是喜还是忧,只在那里发愣。
“李大将军,投降吧!”宣武侯从人群里走了出来,目视地上横躺着的李坦,冷声说道。
李坦用手支撑着,慢慢坐了起来,他扫了一眼四周,全都是宣武侯的兵,他手下的兵都躺倒了地上,已然全军覆没。
他艰难地站起身来,冲着宣武侯笑了笑,轻声说道:“你一直不服气,是不是?军营也是个小朝廷,不是能上战场杀敌就能稳坐中军的,你败给广成王,败给我,并不冤。”
宣武侯微微摇头:“你不是也败了么?你我都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借势为为,仅此而已。你以为你自己能做主,结果还不是一败涂地。”
李坦愣了一下:“那又能如何?”
“不能如何,守好自己的本分,下好自己的这盘棋。有人这么说,我觉得很有道理。”宣武说道。
“说得不错,下好自己的这盘棋。”李坦挥剑搭上了自己的脖子,只轻轻划拉了一下,鲜红色的血液已经喷薄而出。在倒地的那一瞬间,他仰望着天空,眼中有淡淡的无奈,还有深深的痛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