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一直都不肯坐斯比亚帝国椅子,不肯吃斯比亚帝国粮食的客人来了,你的族人都还好吗?”
正要回答,由两名军官搀扶着的辛迪亚伯爵正好向科恩行了礼后退出帐篷,经过格伦斯身边,格伦斯的目光很自然的落在辛迪亚伯爵被鲜血染红的裤子上,但很奇怪,受了重刑的辛迪亚伯爵目光里没有任何的忿忿不平,反而是一种如释重负的眼神,受伤也并不能阻止他的行动——他一脚踢在格伦斯的膝关节上,气喘吁吁的说:“见皇帝陛下,要跪着回话!”
被踢得跪在地上之后,格伦斯心里面那种对科恩.凯达的恨意和失败的不服气,很自然的就转移到辛迪亚伯爵身上,综合前后所有生的事情一比较,反而觉得辛迪亚是最可恨的人,对科恩.凯达的恨意也就淡化下去。狠狠的瞪了辛迪亚伯爵一眼,跪在地上的格伦斯语气平淡的回答说:“承蒙斯比亚皇帝陛下关照,本人的族人一切都好。”
跪在地上的将领们已经起身,分站在科恩.凯达的两侧,几名职位最高的将官听到格伦斯这样回答皇帝陛下的话,眼神都有点奇怪和复杂,里面还混杂着不值、惋惜、气愤。
“听你说话的口气,似乎还没把自己当成斯比亚国民,也没把朕当成是你的皇帝。”科恩陛下说着话,目光很平淡,“你以前是中将军衔,领七万大军,那就应该知道规矩,既已率军投降,你就已经是斯比亚帝国的人了。”
“回斯比亚皇帝陛下的话,本人不是率军投降,是属下军人挟持本人投降贵方,再说本人现在是一介草民,没有任何职务在身,称呼斯比亚皇帝陛下,已经是尽到礼数了。”这还是第一次和斯比亚皇帝靠得如此接近,望着高高在上的科恩.凯达,格伦斯心里也不免惊叹科恩的精力实在是充沛,从战斗结束之后的这些天,斯比亚皇帝就一直在大帐里处理军务。
“明白了。”科恩.凯达点点头,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化,最后在嘴角拉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其实你不用说这么多,直接说还恨着朕不就结了?”
遮遮掩掩的事实被科恩.凯达一句话挑明,格伦斯无言以对,只有保持沉默状态。事实上他心里非常矛盾,一方面他性格极强,不想跟这个仇人巧言令色,而在另一方面,他此行却是为手下那数万将士的生死而来,实在是不合适摆张臭脸给人看……
两人的对话就这几句,但尴尬、生硬的气氛却在大帐里弥漫着,两旁的将领们一个个奸猾过人,当即各找藉口退出大帐,不多时,十几位将领就走了个乾净,科恩.凯达也不以为意,现在的大帐里,只剩下一些贴身近卫。这些将领考虑得很周到,因为某些问题,两个人解决起来很容易,但在有观众的情况之下状况会急剧恶化,最后变得不可收拾。
但这些将领一走出大帐,就让一直在观望情况的某位夫人焦急万分,特别是看到走出帐篷的将领们都挨了板子之后,这位夫人就更焦急了,斯比亚皇帝心情不好,加上儿子又桀骜不逊,其直接结果就应该是刀斧手大利市……
“回陛下,”岩石走进了帐篷,打破了沉默,“格伦斯的母亲在帐外徘徊,是不是应该请夫人回自己的营帐?”
“不用了,既然夫人关心自己的儿子,就请她进来吧!”科恩陛下摇摇头,又对跪在地上的格伦斯说:“既然对下跪心有不甘,强迫也没意思,你起来站着说话好了。”
“皇帝陛下日安。”格伦斯的母亲进入大帐,向科恩行了礼之后就目不斜视的站着,根本不看自己的儿子一眼。母子两人虽然话不一样,但那种淡薄、无畏的气节,是同出一辙。
“夫人日安,请坐。”科恩见的怪事多了,微笑着应对,“行军打仗,条件是简陋了些,等回到圣都,朕会为夫人举行仪式,册封夫人的家族。”
“陛下太客气了,不忠二臣,实在没有脸面接受新的封号。”夫人不卑不亢的回答,看了一眼儿子,那意思是说,既然让我坐了,为什么我儿子还要站着?
“朕是皇帝,朕说出的话就是道理,夫人所谓的不忠,是对现在摇摇欲坠的威尔斯皇族而言吧!可对斯比亚上下来说,夫人你,还有你的族人都有受封的资格,这事就这样定了。”科恩陛下保持着微笑,“至于令公子,必须与夫人及夫人的家族分开来对待,也就是像辛迪亚伯爵在阵前所说的那样,夫人的家族有功劳,与令公子无关,就算令公子犯法,也不会连累夫人及其家族。所以朕就不请令公子坐了,他必须得站着回话,惹恼了朕,朕就砍他的头。”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撇清了格伦斯与其母亲和家族的关系,更说明了自己在处理格伦斯这件事情上,不受任何人牵制,谁也没有说情的资格。
夫人想了想,才说:“如果陛下说的不是军国机密,还请允许我这个母亲旁听,虽然不存在客观上的利害关系,但我与犬子的感情,并不会因为陛下的话而断绝吧?”
“人之常情,朕不夺。”科恩哈哈一笑,“朕也有母亲父亲,也有兄弟,朕可没那么坏。”
“谢陛下。”夫人又站起来行了一礼,“与传闻中的陛下相比较,眼前的陛下让我惊讶。”
“哦?怎么说?”科恩反倒不急于问格伦斯的话,反而跟他母亲拉起了家常。
“传闻之中的皇帝陛下,是一个嗜杀成性、无情无义、反覆无常的暴君。”说了一串骇人听闻的话,夫人才微微一笑,不露声色的奉承,“但见面之后,才现皇帝陛下与传闻宣传判若两人,是一位有智慧有容人之量的君主。能容得下我及我的家族,自然不是嗜杀之人。”
“夫人恨朕吗?”科恩问,“夫人的夫君,可是在与朕的战争中死去的。”
“我是个妻子和母亲,我不明白战争,战争是男人之间的事。”夫人叹息一声,“生在军人家庭,吃穿所用,没有哪一样不是家中男儿用性命换来的,说得不好听,没哪一样东西没沾着血,我还有什么好恨的?”夫人话里的意思也很明显,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但如果你要碰我儿子,我就跟你没完。
“令公子在战场上的表现倒是让我惊讶。”科恩这时才看着格伦斯,“朕有时脾气暴躁,但却是个敢承认事实的人,那么朕现在就告诉你,朕为什么会在这些天里都容忍你的无礼和傲慢,那是因为,朕从来就没有把你当成是一个败军之将看待。”
“没有把我当成是一个败军之将?”皇帝的这句话来得很突然,格伦斯一楞,“为什么?又是因为仗打了一半,我就已经是斯比亚的子民了吗?”
“请皇帝陛下海涵,犬子太无礼了。”夫人眼见自己好不容易营造的轻松气氛被儿子破坏,心里又急起来,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君主之心,如同广阔的天空,如同坚厚的土地。”
“朕不把你当败军之将,是因为在朕心里,你并没有失败。这话,朕只说给你们母子听,出了这个帐篷,朕就会忘个一乾二净。”科恩陛下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事实上,在这场战争中,你是以七万精锐击败了三万斯比亚新兵和一万斯比亚近卫军。”
虽然知道这才是正常的结果,但这话由科恩.凯达嘴里说出来,效果却大不一样,格伦斯的脸一下就白了。
“之所以你会投降,那是因为你遇到了朕,在这当今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冲到朕的马前,包括你在内。”科恩背起双手,“是朕在指挥这场战斗,三万新兵和一万近卫军,朕已经将他们的战斗力挥至极限,但是,你依然率军冲到了指挥部,如果在指挥部里的人不是朕,这场战争又会是什么结果呢?所以说,这一仗是你打赢了。”
母子俩都被吓到了,这世上哪有皇帝开口认输的事?
“朕也知道你为什么事情而来,没错,朕下令让你的部队脱衣服了,大概再有一刻钟,就应该脱完了,夫人你什么都不用说。”科恩陛下的嘴角又出现一丝诡异的笑容,“格伦斯,现在朕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手下两万多人死,要么你……一个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