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mù?”彼时的长风有种刚历死而不畏死的悍勇,“是‘呆若木鸡’的‘木’,还是‘日暮途穷’的‘暮’?”
“不,”墓笑了,“都不是。”
他柔声解释道:“是‘坟墓’的‘墓’——不过,不是自掘坟墓,而是擅长……送他人归西。”
居然是传说中的杀手。
长风心头微凛。
所幸在黑暗之中,对方看不真切她的神情变化。
“你能进得这守卫最森严的禁宫,便说明你不是一般人。”
长风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紧张。
“你也不是一般的小女娃。”墓道,“知道我是杀手,难道不怕吗?”
“你是来杀我的吗?”长风问。
“……不是。”
“那我有什么好怕的?”
井中安静了一瞬。
“若我是呢?”墓笑问。
长风笑了笑,“想害我的人多着呢。”她刻意换上一副满不在乎的语气,“你要是真想杀我,就趁现在——一了百了。”
“何以这么说?”墓闻言似是吃了一惊。
听她小小年纪,竟然作此厌世之语,他的心头没来由地一阵沉重。
“这不明摆着的么,”长风低低道,“夜色已深,我不在床榻之上,却置身于这口枯井之中……难道阁下认为,是我梦游至此?”
自然不是。
墓呼吸一滞。
长风也不瞒他,“晚膳过后,有人支开了我的教养姑姑,将我从上面抛了下来。”
“谁敢这么做?”墓问。
长风沉默。
“你说啊!”墓竟然急了。
“这很重要吗?”长风问。
告诉你了,又能如何?
“很重要。”墓沉声道,他咬牙切齿,“稚子何辜?连小孩子都不放过,这种人该死。”
长风愣住。
墓说起这话时恶形恶状,可她非但不怕,反还萌生出了一丝感动。
小孩子。
还从来没有人把她当成小孩子。
眼前这个非亲非故的人,因为心中坚持的某种道义,竟把她视作柔弱芝草。
不是轻视,而是怜惜。
长风垂眸,心里一片温润。
“我只知推我下来的人,是椒兰殿的宫女晚照。”长风如实道,“但不清楚谁才是她背后的人。”
黄贵妃应该不会傻到用自己的近侍来做这种事罢?
墓闻言又是一阵沉默。
末了只是平静地吐出三个字:“知道了。”
“你来这宫里,究竟有何目的?”到她问问题了。
“为了……寻一位故人留下的宝贝。”
故人?在这座王宫里的故人?
“那你找到了吗?”
“快了。”墓想了想,如此答道。微微别过脸去,“这秘道我足足挖了两年,今日才第一次来,不承想……就遇见了你。”
长风心头一动,“我可以帮你什么吗?”
其实她要真正表达的那句话是:“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墓闻言微微一怔,继而笑道:“你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姑娘。”
言罢,再没有给长风反应的机会,一掸前襟,接前上前将她一把抱起。
长风微微惊呼。鼻尖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土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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