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
人心凉薄。她这种坐壁上观的看客,难道不比亲历亲为来压踩她的五公主等人更可恶么!
“都下去罢。”
孔方楚似乎是有话想单独跟七公主说,一语既出,便打发了除七公主之外的在场所有人。
“父王……”
待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后,七公主怯生生地唤了一声,便又垂下头去,双手绞弄在一起。做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坐罢。”孔方楚和声吩咐道。他自己已经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儿臣不敢。”七公主紧张道,她用余光瞥了眼太师椅旁边的方几,发现居然没有备下茶水,连忙道:“父王想喝什么茶……儿臣去为您斟来……”
“不必了。父王不渴。”孔方楚用七公主从未听过的温柔语调回应着,“来坐罢。你身体有恙……别站着了。”
七公主差一点就要感动得哭出来,强忍着眼中的湿意,没有再拒绝君父的再一次邀请,低哑地应了声“是”,依言坐了过去。
“那封信呢。”孔方楚状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令七公主险些又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她略略僵直了后背,脑海中在飞快地运转,用胆怯的语气道了句:“父王……在说什么?”
“信。”孔方楚眉头轻蹙,微微加重了语气,扭头望向七公主,目光如电,“那个逼你服下毒药的煞胚……留下的信呢?”他沉下脸,用不容拒绝的语气道:“拿来给寡人瞧瞧——”
七公主不知是真的畏惧,而是装的畏惧,总之是身子颤了颤,声音也跟着颤了颤:“是……父王……”
为了不看起来是早有准备,她没有放在身上。而是搁在了内室床头的瓷枕中。做戏就要做全套。
七公主起身去内室把那个瓷枕抱了出来,当着孔方楚的面取出了一个略微发皱的信封,放下瓷枕,双手将信呈了过去。
孔方楚接过信,无论是打开信的动作,还是捻到磁青纸笺时的表情,都跟七公主当初一模一样。
他抽出纸笺,展开后看完了信的内容,最后目光定格在了那个官印之上。
久久未语。
七公主也不敢出言打扰,垂手肃立,静待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直至孔方楚回过神来,攥着的磁青纸笺在指力下变得更皱,他问七公主:“有没有看见那个贼人的样子?”
七公主怔了怔,继而摇头道:“没有——对方是蒙着面的。儿臣都还没有来得及喊叫……就被对方喂下了毒药……”她本想藉此再渲染一下刚服毒时的惊恐与无助,岂料孔方楚已接着再问:
“那这封信是什么时候给你的?怎么给你的?”
“回父王,他逼儿臣吃下毒粉后,就将儿臣打昏……”七公主用着长风教她的说辞,战战兢兢地回禀道,“待儿臣翌日醒来后,便发现了这封信扔在枕侧……”
她顿了顿,涌出泪来,“儿臣惊恐万状……可,可是……却不敢跟任何人说起……对方是男子,儿臣怕自己的声誉……”七公主适时止住了话,可要表达的意思却很清晰,孔方楚想也不想便知她要说的是怕声誉受损。
“儿臣自己的性命是小,可王室的脸面断断不能因儿臣而抹黑……”
七公主说得入情入理,令孔方楚不禁在赞赏宽慰之余,又多了一丝愧意。
自己实在是太过疏忽和薄待这个明事理,懂进退的女儿了!
七公主用余光观察着孔方楚的神情,心中暗生喜意,可面上却未露分毫。
“嗯?”孔方楚目光再度落在纸笺上时,似乎发现了某处破绽,“这信上并无提及旧物为何,以及物在何处,你又如何知道要去往杨公公的居所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