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贵妃不得不重新堆起笑意,好生和长风周旋:“傻孩子。你大概还不知道,你父王准备在你及笄当日,让天颂使臣前来相看于你罢?”
“使臣?相看?”长风故意杏目微睁,“儿臣一国公主,怎可让一介外臣,来相看?”
看着她的不满,黄贵妃面上敛了笑意,心里的笑意却更浓,“听说使臣中有天颂国的宪王……”
“那又如何?”长风做出余怒未消的样子。
“宪王乃圣武帝长子,尚未娶妻……”她顿了顿,“当然,也有可能是为了再迎一位‘越妃’回去……”
做儿子的,来为老子娶小老婆吗?
长风觉得讽刺,可是却心知肚明:任何匪夷所思的事发生在皇家,都不值得见怪。
“我才不要嫁去天颂!”长风嚷道。
这一句是真话,所以情绪激动点儿也没关系。
相信黄贵妃会原谅她的失礼的。
果不其然,黄贵妃宽容地笑了,拉过长风的手,硬要她挨着自己坐了。柔声道:“你父王也是没有办法……五公主已经与孙家订了亲,七公主福薄人家又看不上,独独剩下了你……”
“我不要!”长风趁机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被迫坐在这熏笼边上已经够受罪了,她不想让自己接受双重的桎梏折磨,面上却流露出悲愤之情,“母妃,儿臣该怎么做,才能免去此劫?”
“你认为嫁去天颂是劫?”黄贵妃问。
长风一顿,继而抬眸认真地看着黄贵妃,毫不避讳地回答道:“是。能做消遥自在的公主,当然不想去天颂夹着尾巴做人。”
这话倒实在。
黄贵妃怔了怔,旋即目光庄重地望着长风:“母妃答应你,倘若你阿弟龙登九五,绝不会送你去和亲——保准让你在巫越做一辈子的快活公主。”
终于说到这儿了。
长风知道自己平日里给人的印象并非浅智,所以听闻此语,并未即时做出反应。而是犹豫再三,方轻轻道:“该怎么做……”
黄贵妃心头一松。她让长风俯耳过来,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说了一番,继而嘱咐道,“在此之前,一定要把你阿弟先摘出去——他年纪小,恐心肠软柔,会坏了事!”
“好。”长风道,“母妃想怎么摘?”
“让他睡上几日……”黄贵妃这话的意思可不是让七王子生病卧床,而是尽量选择了一种伤害性最小的方式,“点些安神香……”
“母妃觉得送七弟出宫怎么样?”长风冷不丁问道。
黄贵妃一怔,继而摇头:“好是好,可怎么才能做得到呢……”
“母妃就交给我罢。”事到如今,长风也不怕透点底出来,她想了想,又将自称改回“儿臣”,“采办司的管事吴公公,是儿臣宫里磁青的远亲,儿臣能通过他将七弟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出去几日……”
“送出去,那住在哪儿呢?”黄贵妃明知出宫是避祸的最佳办法,可是七王子自出生起还没有离开过她的视线,这一提议不禁令她的心高高悬起。
“母妃觉得净慈寺如何?”长风道,“亦是智觉禅师主持修建的,但因为不是国寺,没有灵音寺那么惹人注目。若是母妃觉得可行,今夜便去打点,那明日一早七弟便能顺利出宫……”
“好!”黄贵妃眼睛一亮,“长风,你这就去安排!而剩下的事——就交给本宫。”
“是,母妃。”
长风起身,款款屈膝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