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连教训一个奴才的权利都没有了么!”
自前日起便待在净慈寺的七王子,对巫越王城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他全然没有逃过一劫的庆幸,有的只是对宫外事物新鲜感的消退,以及对寺中清苦三餐的厌烦。
面对长风的质问,七王子极为不满,他不明白长风怎么能不先过问自己过得好不好,而是为着一个下人面上挨的几下拳脚,就当众对自己发难。
“出宫的时候,我将他打发了阿姐那里。”七王子一手指着唯亭,忿忿道:“结果被我发现,他居然违背我的命令……偷摸着到了这净慈寺!”
说到这里,他望向长风:“试想这其中的蹊跷……我为什么不能讯问他!”
何况这个一向得他信任的哑奴,居然敢遮遮掩掩——
就凭鬼祟监视他这一条,就罪不容诛!
“唯亭虽不会武功,却着实有着一把好力气……”长风道,“你能把他打成这样,想想凭的是什么!”
不过就是等级身份。
唯亭是亲眼得见巫越是如何在一夜之间覆灭的。巫越亡了,那他和七王子之间那层等级关系其实也就不存在了。
但面对七王子的拳脚相加,唯亭选择了没有还手。这其中也许有着唯亭对七王子的旧谊,但更多的是基于长风与无生门的关系!
因此长风绝不能坐视不理。
谁也不能欺负她的人。
哪怕对方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他是我的奴才!”七王子咬牙,脸涨得通红:“就算我把他打死了,又如何?”
难道还需要自己为对方抵命不成?
“从今以后他不是了……”长风停止了说教,将腰间的玉香囊拿出来递给七王子。
七王子一愣,伸手接过玉香囊,讶异道:“这是母妃之物……怎么会在阿姐你这儿?”
顿了顿,心中浮现出不详的预感:“而且你说,‘他从今以后不是了’——是什么意思?”
“阿晏,你听清楚我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
长风神情端肃,但望着面容清秀得近乎文弱的七王子,她陡然冒出了一丝不忍心和犹豫——是不是该给到对方这个半大孩子更多的时间做缓冲?
“巫越没了”四个直白残忍的字,被长风给生生咽了下去,她一改往日对七王子说话直来直往的作风,吞吞吐吐道:“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只怕我们都回不去子城了……”
七王子睁大了眼睛,再次发问:“什,什么意思?”
内心的惶恐与不安扩大到了极点。
“大不了被父王给狠狠责骂一顿——”七王子强笑道,仿佛如此便能阻止心头的不详之感成为事实,“虽说私自出宫是死罪……但有母妃帮着我们说话,我想父王一定会从轻发落的!”
望着七王子愈发苍白的脸,长风一面在心中感叹他的冰雪聪明,一面暗暗生悔。
她翕动着唇角,一时间想不到该说些什么。
她,难以启齿。
“七王子,巫越没了。”一旁的寒食看出了长风的为难,于是替她将实情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