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隐隐的已经有桂树飘香,桂花香飘满了整个历阳城的大街小巷。
这年九月底,历阳城的事情真多。谢知府的二公子乡试解元,虽然知府家低调,说了不摆酒,二公子还要准备明年的会试,但是上门贺喜的人还是从府门口排队排到了巷子口。
还有一件大事儿是关于省城朱家的。朱家大爷亲自上张家的门来接朱家大奶奶回去。自从朱家大奶奶嫁进了省城,不说朱家大爷了,朱家大奶奶都很少回娘家了。省城的朱家那是官宦世家,纵观江南那也是少有的世家大族。
张家是什么?不过是个乡绅,如今张家老爷领了历阳捕快的差事,虽然也是个有品的小官儿,那在朱家人的眼里,那就是自甘堕落。捕快?就算是授了品衔的,那历来也是贱业,一时半会儿都改变不了世人这样的想法。
所以,朱家跟张家虽然是姻亲,来往并不密切,就是一般的亲戚家都是不如的。
朱家大爷如今点了巡盐御史一职,是个正四品的官儿,又是钦差大臣,直接听命于当今圣上,手上的权力那是极大的。
如今历阳是出了扬州府之外最大的往北的码头,这里盘踞的盐商虽没有扬州府多,也少不了多少。之前朱家大奶奶要安心养胎,上门送礼的都被拒之门外。如今正主朱大人来了,那些富得流油的盐商们一听到消息,就在码头上把朱家大爷的船堵着了。
送钱的,送古董的,送美女的,一个个蜂拥而上。朱家的船是早上到的,到了晚上,朱家大爷才从船下下来。
朱家大爷来的匆忙,主要是后院起火,家里的两个姨娘三天两头的闹事儿,院子里鸡飞狗跳的。以前可心的两个姨娘都变得面目可憎了,平日里疼爱的庶长子都对自己颇有怨言,居然怪自己没有多往他姨娘院子里去,才让他姨娘被雪姨娘欺负了。雪姨娘三天两头的因为小儿子头疼脑热的事情,就找人去衙门里寻朱大爷。
如今朱大爷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想起朱大奶奶在家时的好。但是朱家老太太发话了,如今他媳妇儿怀着孩子,还不安稳,没得把这些污糟事儿让她心烦的。好不容易挨过了这最危险的三个月,朱大爷算着日子来接朱大奶奶回去。
这三个月朱大奶奶担心受怕,是担心肚子里的孩子;朱大爷也担心受怕,担心自己的后院别再出什么幺蛾子。
朱家大爷来的快去的也快,早前就是跟朱大奶奶通过信的,让她早早的收拾好了行李。朱大奶奶走的前一天傍晚,秋雨绵绵,花嬷嬷从后门进了孙家的院子。
张勇家的带着花嬷嬷进了主院,屋里点着灯,柳月娘正在榻上做针线。二丫在门口收了伞,打着帘子,让张勇家的跟花嬷嬷进了院子。屋子里静悄悄的,青砖的地面,在微黄的灯火下,好像也染上了温暖的微黄。
秋雨寒凉,柳月娘身上披了一件小袄子,眼看着这场雨过去,就要立冬了。
“张妈妈,正想跟你说呢”柳月娘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没想到,张勇家的身后现出花嬷嬷的脸来。“哦——花嬷嬷来了,快请坐。”
“孙太太安!”花嬷嬷中规中矩的蹲了一礼,找了个小杌子坐了。
抬眼打量着柳月娘的神色,脸上的柔和的光,让人觉得沉静。
以前一直觉得柳姨娘闷不做声的,只知道做针线,怯怯懦懦的,现在看起来倒是个好福气的。当初那么阴损的法子落了胎,还好好的活过来了。据说还生了一对龙凤胎,大儿子现在已经是举人了,小儿子如今也入学了。
“花嬷嬷?”柳月娘看着花嬷嬷出了神,不知道想了什么心思。
花嬷嬷堆满了笑,“孙太太很像一位故人,倒是我想入了迷。”
柳月娘知道花嬷嬷定是有什么话要说,红菱上了茶,就拉着张勇家的出去了,顺便带上了门。
花嬷嬷见没了旁人,才坐正了身子,摸出来一张纸递过去。“孙太太,明人不说暗话,如今您能有这般造化,不说是我们奶奶,就是我花嬷嬷都替您高兴的。只是,如今孙大爷也是个举人身份了,以后说不得还要当官做宰的,孙太太的户籍不是那么干净的。”
“朝堂上官员倾轧,相斗的时候,什么都是想翻出来的,要是被人知道了,孙太太曾经是我们府上”花嬷嬷欲言又止,然后瞅着柳月娘,就打了自己的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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