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娘坐在车里面,心里发慌。外面却是来来往往的人走动着,闹哄哄的,十分的紧张。
“快,去找了怀民,去城里叫、请大夫去。柱子,先去镇上请了大夫来!”孙朗只觉得心被一只小手紧紧的揪住了,窒息的喘不过气来。“快去!”最后的声音像是狮吼一般,泪已经落下来。
柳月娘不放心,下了马车,吕素儿已经哭瘫在地上,怀根默默的坐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二婶,三叔有些不好了!”怀衣上前扶了差点摔倒的柳月娘。
孙家大门上的大红灯笼还没来得及换好,只孤零零的一只红灯笼在风中轻轻的摇荡。旧年的春联已经被风吹得四分五裂,只依稀看到些淡淡的红色旧纸贴在棕色的大门上,带来几分萧瑟。柳月娘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去了,一步一步的往孙田的屋子走去,厚厚的被褥里,骨瘦如柴的孙田像个薄片,一点儿都看不见起伏,好像只是安静的睡着了。
白色的被角,鲜红的血迹,尚未干涸的新鲜的血迹,浓重的血腥味让人窒息。
孙朗在门口徘徊着,最终没进屋子,只在外面的门槛上垂头丧气的坐了。早就撅倒的高氏,醒来的第一件事儿不是去看心疼的儿子,冲上去给了怀根一个大嘴巴子。早就傻愣愣的怀根直接被一巴掌掀翻在地,毕竟是十来岁的孩子,高氏又使了这么大的力气。
“他就算是再错,也是你亲爹,这样的话你说着不诛心?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高氏已经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她想过怀根会恨孙田,会对他不管不顾,但是没想到孙田会生生的被自己的儿子逼死了。
孙田这些日子精神好了很多,只是身子越来越虚弱,吕素儿自然更加细心的照顾,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在一处。少年夫妻老来伴,不管怀仁做错了多少事情,他们曾经也好是恩爱夫妻。那时候,孙田不是一个混账,那个时候他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只是好景不长。
孙田一天天的好起来,最高兴的莫过于高氏跟孙老爷子。过年之前,孙田主动要求要做一身新衣裳,要求参加过年时候的祭祀。
昨日孙田换上新衣的欢喜样子,恍如就在前一刻,但是,现在孙田已经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
昨日晚间,怀根进了孙田的房,不知道说了什么,今天一早的时候,就看到了孙田已经上吊自杀,缠在梁上的是他的新腰带——红艳艳的新腰带就这么圈住了他的脖子,没有人知道一个半身不遂的人,是怎么吊上了这么高的房梁。
被救下来的孙田吐了许多的血,然后就昏睡了过去。
“娘,你莫生气了!”吕素儿扑上去抱住了怀根,泪水涟涟。怀根的脸上,五指清晰可见,高高的肿起的腮帮子。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不关怀根的事儿,娘,真的不关怀根的事儿”怀根就是她的命根子,若是有了三长两短,怎么舍得。
怀根一直默默无语,就算是被高氏扇了一巴掌,也是木愣愣的站着,张氏跟花小青一个忙着把怀根拉走,一个赶紧扶了高氏坐下。高氏的身子骨看上去挺好的,其实也是小心着些的,上次青果儿的大师兄来看诊的时候,就说过,高氏如今是外面看着好好的,内里其实早就不成了,弄不好就要中风了。
这边闹哄哄的,孙老爷子看着皱眉叹气,也没有办法,成了拐杖进了三儿子的房。
“你啊,要是好好的,我跟你娘这把老骨头,这么大的年纪也不用操心了,就算是去了,在地下都安心。不管你好歹,都是爹娘的儿啊,怎么也不能看着你没了活路。”孙老爷子红了眼睛,絮絮叨叨的说着,但是孙田如今命垂一线,也不知道能不能听到了。老爷子帮着孙田掖了掖被角,在屋里的圆凳上坐下。
老爷子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难得说了这么一番话。外面的吵闹声依旧不断,好在,镇上的大夫已经来了。
“已经吐了血?”稀疏的山羊胡一颤一颤的,那大夫看到被角的血,直接就摇了头。“就算是救活了,还有什么用?喉咙都断了,以后食都食不得,哪里还有什么活路?”
孙家众人的企盼,并没有留下大夫,那大夫直接就走了。
等到了中午,外面的鞭炮声渐渐的响起,不少人家都已经烧了经,准备去上坟祭祖了。
只是孙家愁云惨淡,好歹,午后迎来了李老大夫。
“亲家伯,劳您受累了!”孙朗先屈了膝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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