佃户,收的租子就少。
再者,历阳的米粮铺子就这么几家,人家生意原本做的好好的,也不好无缘无故的就抢了人家的生意。
怀林吃的多,吃完了两碗汤圆才丢了碗,还嚷嚷着要再来一碗玉米糊糊,混着流油的咸鸭蛋吃下去了。别说他只顾着吃,还竖着耳朵听着爹跟承云表哥的谈话呢,“这么麻烦做什么?明年开了春,就不要进货了,把这些米粮送出去就好了。就当是年前屯下的货,这样不就成了?”
“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这一仓库的粮卖不掉,你大表哥这个年都过不安稳。年前那叫新粮,北边要买的多着呢。等到了来年,这新粮就成了陈粮了,可就不好卖了,卖也卖不出价钱了。卖不出价钱还不算事儿,最怕直接砸手里了。”孙朗摇头叹气,眼看着已经腊月,这么冷的天,现在河水就已经结冰了,再怎么想办法也是没用的,定然是运不到北边去了。
怀林犹豫一下,“要不我去找漕帮上的兄弟商量商量?可是有法子能往北边去一趟?”怀林跟漕帮上的兄弟关系不错,平日里称兄道弟的。
孙朗摇了摇头,“若是往日定不是什么难事儿,看你大表哥愁成了这个样子,就知道定然是不成的。要是能走,漕帮上的兄弟肯定早就帮着跑一趟了。”
“是的,千金锤砸下去,冰面动都不动,是实在没法子了。”袁承云闷闷的说道。
怀仁听着大家的话,若有所思。
吃完了早饭,大家也没想出什么好的法子出来,袁承云颓然的回去了,孙朗叮嘱着不要心急,“你也莫跟你爹娘说了,害的他们担心。我想想法子,先瞒着。”
袁承云骑马回去,远远的望着他的背影,孙朗才叹了口气。又蹙了眉头,粮食的事儿可如何是好。
“你也莫担心了,路到桥头自然直。”柳月娘看着孙朗犯愁的样子,也担心不已,只能说些话安慰他,让他也定定心。心里也有些担心承云,这孩子长这么大,还没这么让人担心过,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这回怕是真的遇到坎儿了。
想是受到了家里沉重的气氛,一向闹腾的成礼也十分的懂事听话,不在爷爷奶奶面前闹腾了,进进出出都是蹑手蹑脚的,规规矩矩的。惹得月娘一阵欢喜,“真是大孩子,明年就要去学堂开蒙了,可是懂事了不少。知道你爷爷想事情,都知道轻手轻脚了。”
怀仁眉头忍不住抖了抖,这小子这样就是懂事儿了?自己五岁的时候就知道骗了奶奶的花生豆儿给贞娴吃了,还能帮着家里做些轻巧的喂鸡,择菜的活计了。不用家里管教着,就晓得要读书认字了呢。
果真是隔代亲,看看娘宠着那小子无法无天的。
成礼抿着小嘴儿笑,还伸了爪子似的小手捂住了柳月娘的嘴,小声的说,“爷爷在想事儿,不要吵着了。”献宝的样子着实逗人,怀林忍不住咯咯的笑起来,换了成礼一个白眼,好像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儿似的。
到底到了腊月底的时候,袁承云的米粮都没有卖掉。历阳城的这个冬季倒是断断续续下了好几回大雪,靠城门的几间破屋子都被大雪压塌了。那里的乞丐们也冻得哆哆嗦嗦的,冻死了不少人,饿死了不少人。要是往年,捱一捱,这个冬季也就过去了。
还有些家里原本就不怎么宽裕的人家,到了过年的时候更是青黄不接了,也只能到大街上乞讨来了。
历阳的大户,家家户户或多或少都开仓放粮,或者开了粥铺施粥。孙家也不例外。
还有人帮着搭了建议的窝棚,只能勉强住着人。
只是好景不长,要是偶尔一天两天还成,这么多的人,一个冬天下来,也够呛的了。不少人家66续续的关了粥铺,只有几户人家还坚持着。
孙家在城外的庄子上的收成不错,地窖里的粮食足足的,也经得住这样的折腾。
袁家更是管饱,承云每日里忙的脚步沾地,跟孙朗道,“二舅,咱家以前的日子算是过得不错,我可没经受过快饿死的感觉。但是我爹说了,我爷奶是饿死的呢。当年家里穷,遭了灾可不就是饿死了,只剩了些粮食给我爹一人长大了。如今雪灾,这么多的人遭了难,咱可不就是要好好的接济他们?不然可得不少孩子跟我爹似的,没爹没娘了。”
承云也不再担心货栈的粮食卖不出去了,只管着这些难民的吃喝。
可惜,袁承云是一片好心,没想到居然被人惦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