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乔月说些感谢的话,来人领着她小心翼翼便从后门出了卫府。
隔了两条巷子,车夫狠狠甩开马鞭,马儿疯了似得撒蹄狂奔,激起一阵车轮咕噜的声音,他们很快就往城西而去。
出了城,车夫左右打量一番,扯了扯缰绳,递出一个包裹,又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来,说道:“老太爷说没脸再见姑娘,这是老太爷给姑娘准备的东西,齐州是呆不得了,姑娘拿着这封信去投靠工部的司徒大人,他会安排姑娘落脚…”
说道这里,肤色黝黑的车夫脸上尽然升起了羡慕的神色,接着又道:“姑娘这是因祸得福了,有了司徒大人的关照,就凭姑娘这一手好手艺,要在京城闯出个名堂来,也是很容易的事情,你弟弟还可以进官塾,拜名师,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好事情啊!
老太爷说了,等过了年,再到京城来拜见姑娘,当面给姑娘赔罪…”
乔月神请麻木,嘴里不停的说着感谢的话,耳边零星的传来几声爆竹炸响的声音,过年了,呵呵,过年了,她心里暗自冷笑。
车夫又交代了几句就匆忙的离开了,没有再送乔月,凄冷的官道上马儿懒懒的迈着蹄步,不见一个过往的行人。
离开,这就要离开吗?
我走了,娘亲回来了找不到我和小梦怎么办,大哥万一受伤了,回来没人照顾又怎么办?他们要是找不到我和小梦会不会疯掉,会不会着急。
转个弯,路边的一棵歪脖子老树首先现了出来,几片凋零的树叶不肯离去,任凭风雨吹打,它的孤寂和沧桑像极了此刻的乔月。
乔月驻足,围着大树转了两圈,身后便是她长大的村子,她眼睛红了,心里不舍,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大树龟裂的树皮,颤声道:“你是在等什么人回来吗?看你这一身伤痕,痛吗?值得吗,你等的人可曾知道你在等他?”
风起了,刮的树枝一阵吱吱呀呀的摇晃,像是这大树在回应着乔月的话,无声的孤独,它守在村口不知道多少年,这份执着已经回答了乔月所有的问题。
没有健马疾蹄,乔月晃晃悠悠,不知怎么的尽然走进了村子,或是不舍这个长大的地方,或是不舍王婶儿这样的亲人,或是放不下大哥的牵挂,又或是离开之前再走一遍这个熟悉的地方。
幽暗的油灯带着离别的哀伤,她熟悉的数着脚步,这个小小的村子,她甚至熟悉到每一个路口要走几步路。
“爹,您就去劝一劝娘吧,都已经跪了一下午了,我怕娘的身子骨受不了。”
前面的院子里传来了王翼的声音,又急又担忧。
“哎!”王三叹气:“你娘倔,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姐不见她,我又能有什么办法,说到底,咱们都是张家的下人。”
“赶出来就赶出来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就不信没了他们张家,咱们就活不下去了,大不了我不去京城读书就是了…”
“混账,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以为到京城的官塾念书是说着玩的啊,你娘可没少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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