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一把手的从政生涯让他深深地懂得欲擒故纵的含义,只有彭长宜不再对自己有戒备心理,完全相信自己后才会跟自己说实话。
但是,怎样让彭长宜消除恐惧心理从而信任自己?这是翟炳德一直在考虑的事情,只有多接触,是最好的办法。但是,一个贵为正厅级干部、权倾一方的市委书记、锦安市的一号人物,如果无缘无故和下面县市一个科级干部接触,就会引起人们无端的猜测思想混乱。所以,他一直在思考怎么去接近彭长宜。
翟炳德有些好笑自己,恐怕没人会知道,就在下边的人天天处心积虑想怎么跟他接近的同时,他也在处心积虑地想着怎么跟下面的彭长宜接触。就在今天,出了锦安市区,到达亢州境内的时候,他还在想这个问题,忽然就灵机一动,让秘书给江帆打了电话,因为江帆跟翟炳德提过彭长宜,也耳闻他能喝酒,他只要叫了江帆,顺便说带个喝酒的,江帆办事还是极有分寸的,况且,江帆也正在力荐彭长宜,相信这个机会江帆不会给别人,肯定会给彭长宜的。事情果然按照翟炳德心里预想的那样出现了。
不过,翟炳德很能沉住气,他决定这次不和彭长宜谈照片的事,所以,在接下来的整个喝酒过程中,翟炳德没有跟彭长宜说过一句有关照片的话,彭长宜也专心地应对这场酒局。
事情也很凑巧,幸亏翟炳德叫上了江帆和彭长宜,不然今年他又会吃亏,阆诸市委申书记,尽管是摆的私宴,但是今年他又叫了两个陪酒的,一个是阆诸市军分区司令员,另一个是阆诸市著名的企业家——阆诸建筑工程公司的老总,这两个人喝酒都是高手。
翟炳德说:“申书记啊,说好就咱俩,怎么又带了保镖?”
申书记咧着大嘴说道:“翟书记,你不也是有备而来吗?”
翟书记说:“他们不是我特意带来的,是陪我去北京的,一个是亢州的市长江帆,一个是市长助理彭长宜,所以我也就把他们叫来了,还望你赏他们一杯酒喝,哈哈。”
申书记说:“我相信你说的,不过今天不论杯,论瓶。”
“哈哈,那我只有倒的份儿喽。”翟书记说道。
既然两个相邻友好地级市的市委书记私人聚会,而且又带来各自喝酒的,他们俩互相表示了一番后,自然就是叙旧,互通一些信息,喝酒的任务就交给了其余这四个人了。翟书记的秘书和司机早就被申书记的秘书和司机热情地让到了别的屋子,按规矩,他们今天是不能上桌敬酒的。
在两位市委书记的谈话中,江帆似乎听道关岛市长樊文良有望今年提市委书记的话,申书记突然说:“对了,亢州,是不是樊文良呆过的那个地方?”
翟炳德点点头说:“正是。”
申书记举起杯说道:“我敬亢州的两位同志,锦安和阆诸一衣带水,亢州和丰顺一衣带水,咱们这位企业家的老家就是丰顺县的,他就是从丰顺起的家,今天真是有缘。来,你陪着,共同敬亢州的同志。”
那个看上去很胖硕的著名企业家就站了起来,江帆和彭长宜也站了起来,他们共同跟申书记碰了杯,然后一饮而尽。
酒喝到最后,两位市委书记带头太闹开了酒,申书记说:“我每年就这么一次喝酒没有负担,所以,也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其实,我喜欢闹酒,但是平时不敢闹,得端着架子,拿着腔调,一年就这么一次放松,所以,今天这酒一定要喝透、喝爽、喝美,撒开了喝!”说着,又命人打开了一瓶,他们六个人,已经喝了五瓶茅台了,申书记喝了有半斤,翟书记也就是三四两,其余四瓶都让这四人喝了。
翟书记的脸有些红了,他说:“我实在不行了,我这两个战士也不行了,要喝你一人喝。”
申书记说:“尽管咱们岁数大了,但还是男人,男人是不能说自己不行的。”
“哈哈。”翟书记和那个司令员大笑,江帆和彭长宜还有那个胖硕的企业家也笑了笑。
申书记说:“最后一瓶,尽管我知道都到量了,但是我喜欢锦上添花,喝完这瓶就不喝了,你看,他就没事。”他指着彭长宜说道。
彭长宜赶紧说:“早就不行了,我不敢言声。”
翟炳德说:“我知道你的业余爱好,喜欢看别人倒下。最后一瓶,你要是不答应就自己喝。”
哪知,那个申书记真的举起瓶子就往自己嘴里灌,旁边那个司令员赶紧拦住了。
翟书记不慌不忙地说:“你不用拦他,他不往嘴里倒。”
申书记哈哈大笑,跟翟炳德说:“这样,他们四人都喝了不少了,这瓶咱俩匀了吧。”
翟书记说:“我不行,今天晚上要赶到北京,你不能让我晕晕乎乎进京吧?”
申书记说:“要不咱俩一人三两,剩下四两是他们四个人的。”
翟书记摇头,说道:“一人二两,你老兄比我有量,就不要跟我计较了。”
彭长宜就起来倒酒,尽管他今天没少喝,但还能撑住,江帆有些多了,脸和眼睛通红,他从来都没有喝过这么多酒,而且是高度的茅台。今天就是喝酒来的,在翟书记面前,他只能死命喝了。趁彭长宜倒酒的功夫,他起身去了卫生间,把门关严,就努力抠嗓子眼,希望能呕出酒了,但是抠了半天没管事,嗓子眼都被抠疼了,也没呕出。
尽管两位书记说要各倒二两酒,但是彭长宜没有给他们倒那么多,也就是一两的量,其余的他们四只杯子便匀了。彭长宜有心想让江帆少喝点,但是今天这个场合显然不能那样做。他倒完酒后,就不停的看着卫生间,直到江帆摇摇晃晃的出来,他才放心。
重新倒好酒后,申书记举杯,说道:“再次欢迎咱们一衣带水的朋友们,我和翟书记敬双方的朋友。”说着,他就喝了一大口,众人也都跟着喝了一口。
彭长宜今天也多了,尽管今天的酒量不算最多,但他也晕了,因为跟领导喝酒最郁闷的就是闷头喝,不能闹酒,甚至连话都不能多说。平时彭长宜喝酒是越喝越能喝,而且愈战愈勇,因为数他最能闹腾,酒喝得多,话就说得多,酒就随话挥发出去不少,如果不说话,光喝酒,没处挥发,不多才怪呢。他用余光看了江帆一眼,发现他站起的时候有些晃,但最后还是站稳了。他知道江帆超量了,但是这种场合没法帮助他,他只希望江帆千万不要倒在酒桌上。
呵呵,倒在酒桌上的事真的发生了,不过不是江帆,而是那个胖硕的著名企业家。
就在大家坐下的那一刻,那位著名企业家的身子一软,就栽倒在了酒桌上,手中就酒杯也掉到了地上。那个司令员还算清醒,伸手就去抓他,哪知他太重,一手没抓住,一个趔趄,自己也被他带倒了,两人就都滚到了地上,手里的酒也就势洒了出去。彭长宜和江帆就过去把他们拉起,让他们坐在了椅子上。那个著名企业家明显坐不住了,踉跄着到了卫生间,抱着马桶哇哇大吐。司令员经过刚才一跤,也有些头晕目眩,强撑着坐在原地,但是明显的坐立不安了,最后起身出去了。
江帆也有些站立不住,彭长宜及时靠住了他,让他坐回原位。
翟书记说:“申书记,你看这酒还是别喝了吧?弟兄们快挺不住了。”
申书记有些不悦,说:“来,不管他们,咱们喝。”
彭长宜和江帆就都举杯喝了一口。
申书记看着彭长宜说:“看来这里就是你有量啊。”
彭长宜感觉倾身说道:“我早就不行了,硬挺着。”
申书记说:“江市长还好,脸刚刚红。”
江帆赶紧说道:“刚刚想处理一下,怎么也处理不出来,心里跟着了火一样。”
“哈哈,酒喝到这份上才过瘾,翟书记啊,你顺便带来的人,都比我刻意找来的人强,来,我再次敬你们。”
江帆说:“这样,谁让我们俩年轻,两位书记的酒我们俩匀了吧。”
申书记看着翟书记,翟书记也看看申书记,说道:“我看行,他们年轻理当多喝。”
申书记点点头。江帆赶紧拿过两只酒杯,分别倒进了彭长宜和他的杯子里,只给他们剩下了一杯底,彭长宜就又从江帆的杯里匀过来点。
酒喝完后,那个著名企业家仍然在卫生间没有出来,等他们进去一看,才知道那个人已经抱着马桶睡着了,而且酒味刺鼻,那个司令员也没有回来。
申书记红着脸,大声说:“今年这酒,锦安胜!”
因为翟书记晚上要住到北京,所以两位书记握手告别。江帆和彭长宜作为“随从”自然也要跟着进京了。
翟炳德的秘书开着江帆的车过来,江帆和彭长宜上了车,申书记等人送他们到门口,两辆车开走后,他们也就散了。
驶离了那家酒店,在一个闪着霓虹灯的宾馆前停下,秘书下了车,跟江帆他们说道:“你们别回去了,喝了酒开车不安全,就在这住下吧。”说着,就向后面翟书记的走去。
江帆和彭长宜也下了车,走到后面跟翟书记再见。翟书记没有下车,而是降下车窗说:“你们住下吧,我走了。”
江帆和彭长宜跟他挥手再见。
回到车里,彭长宜坐在了驾驶座上,他把车停在停车场,今天他们是无论如何也回不了亢州了。
江帆已经不行了,彭长宜驾着他坐进了电梯,开了房间。刚到房间,江帆就跑进了卫生间,刚才抠半天都不出来的酒,这会翻江倒海的往出喷,直到最后吐出了酸水。
第二天,等江帆一觉醒来后,才发现彭长宜不见了,桌上有他留下的字条,上面写道:“市长,您多睡会。我先走了,因为年前就和老巴约好,今天到他家吃饭,我又给您放下点钱。长宜。”
江帆知道彭长宜肯定是坐长途车回去了,他字条上的理由很充分,年前就和老巴约好了,他知道彭长宜是个善交的人,所以找不出彭长宜故意离开的理由。
其实,来的路上他还在想,怎么能和丁一见一面,这下好了,有了充分的时间和空间见丁一了,就这样,他起来收拾好自己,又到餐厅吃了点饭,才和丁一联系上。
其实,彭长宜和老巴约好不假,如果离不开他也完全可以推了老巴的约会,主要原因还是他给江帆留出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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