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珠峰不是雪山,也不至于尸体目前还骨肉齐全着,这个显然经不住推敲。”
翟炳德皱了皱眉,说:“有道理,接着说。”
“我怀疑,是那次矿难中死去的矿工……”
翟炳德说道:“你凭什么这么怀疑?”
彭长宜说:“刚发现尸体的时候,我很快就到了现场,当时和那里的刑警交换过意见,他们说死亡的时间应该在**个月左右。”
翟炳德点点头,接着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目前也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您就是不让我滚过来,我也会主动来的。”
哪知,翟炳德却没再接着彭长宜的话茬说下去,而是说道:“三源公安局问题很多,也很大,最近,公安系统会有一些人事变动,你们那里可能也会去一个新局长,他会配合你的一些工作。”
彭长宜一听,说道:“太好了,太好了,您知道我为什么迟迟不动矿山,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公安口的配合,如果来了新局长,那就好办多了!”
尽管翟炳德没有回答彭长宜到底该怎么办,彭长宜还在往这条路上引他,希望能得到他的明确答复,或者是暗示也好。
翟炳德仍然没有回答他到底该怎么,而是继续说:“你也别急着高兴,你动矿山,就等于动了有些人的钱袋子,甚至是命根子,所以,一定要想好。”
“我不怕,有您的支持我什么都不怕!”彭长宜还在努力往刚才的话题上靠,并且这次是明确地往翟炳德身上靠。
翟炳德说:“我支持你不假,有些事情要想周全,要本着对当地负责的态度,只有这样,你才能在当地站稳脚跟。”
总算得到了他模棱两可的暗示,彭长宜舒了一口气,说道:“嗯,你的话我记住了,我会的。”
“另外记住,矿务局必须尽快成立,矿山管理这一块的工作,不能以任何形式和别的性质的工作搅在一起了。”翟炳德嘱咐道。
“嗯,这个我在常委会上已经明确提出了。”
翟炳德点点头,继续说道:“你们要拿出一个对矿山管理的方案,尤其是矿山的治安管理。”
彭长宜赶紧说:“我们已经有一个初步方案,这个方案是我让一个负责那个地区的刑警写的,不瞒您说,您打电话的时候,我刚刚看完,内容很周翔,我准备回去再好好琢磨一下,然后开个班子会上讨论。”彭长宜说着,就从手包里,把褚小强那封信掏出来,递给他。
翟炳德粗粗地翻看着,说道:“不错,可以说几个问题有的放矢。现在,国家对安全生产抓得越来越紧,三源矿上不能再死人了,再死人的话,我们就都不好交差了。”说着,把信折好,放到了桌角处。
彭长宜赶紧起身拿过这封信,说道:“嗯,我记住您说的话了,回去后立即着手整顿矿山。”
“别盲动,考虑成熟后再动不迟。”翟炳德嘱咐着说道。
彭长宜点点头。
翟炳德喝了一口水,彭长宜立刻起身拿过他的杯子,给他蓄满水,重新放到他的手边。
“最近你似乎挺忙啊,我听说一边忙着旅游开发,忙着修路,忙着建博物馆,还忙着照相,最近是不是没少赚稿费呀?”
彭长宜一听,赶紧点头哈腰地说道:“得嘞您呐!为了把三源的山山水水推出去,我自己花钱买的相机,现跟人家学的照相,冲洗出照片后求爷爷告***让报纸登,还不敢用自己的真实姓名,拍给老百姓造成不务正业的感觉,弄了个笔名去发表,我这么呕心沥血的您不表扬也就罢了,还……还……还挖苦我?”彭长宜的表情委屈极了。
翟炳德说:“表扬什么?你本来就是不误正业,没批评你就不错了,还想要表扬?为了宣传当地,也没要自己亲自去照呀,三源的自然风光,造就了三源有一支庞大的摄影爱好者,你可以出钱组织他们搞摄影大赛,你一个县长的时间,要远比一个摄影爱好者的时间金贵吧?”
彭长宜一愣,认真地想了想,说道:“您的批评太对了,太对了,我下来好好想想。”
翟炳德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看了看旁边报纸上署名“村夫”的人拍的三源风光的照片,突然说道:“听说你跟郄老混得的不错?”
彭长宜的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那事,不想翟炳德又忽然说道郄允才,他一时没有转过弯,就机械的点点头说:“没有,我主要是领他吃了一次烧饼裹肉,没想到他居然跟对面铁匠铺的铁匠有着救命的渊源,他是有福书记和葛兆国的关系,我可不敢往前巴结。”
翟炳德说:“郄老来三源住了好几天,锦安一点都不知道,老人家说不定还会挑理呢?”
“这个……”
“你们太没有组织观念了。”翟炳德严肃地说道。
“以后我会注意的。”彭长宜知道这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但是他的脑子里就在想,要不要跟他说拜访窦老的事,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窦老的身份?不过窦老不像郄允才那样喜欢抛头露面,也可能他真的不知道,正在纠结的时候,翟炳德又说道:
“长宜,跟我的老首长还有联系吗?”
彭长宜一听,后背就冒出了冷汗,糟了,他知道拜访窦老的事了?窦老,是樊文良的上司,更是翟炳德当年的上司,但有一点,彭长宜可以装作不知道这个关系呀,因为他们当年的关系,他彭长宜怎会知道?而且彭长宜也不知道老胡是谁?对,一定要咬死这一点,想了想他就说道:
“翟书记,您的老首长是……”
翟炳德看了他一眼,饶有意味地冷笑了一声,说道:“别跟我装蒜了。”
彭长宜这会已经稳住了心神,真诚地说道:“翟书记,我真不知道您的老首长是谁?”
“真不知道?”翟炳德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真不知道。”彭长宜认真地摇着头。
“老胡,胡力,你还能说不知道吗?”翟炳德说道。
彭长宜故作惊讶地说道:“这个……这个……这个我的确不知,您……怎么不早说啊?”
翟炳德哈哈笑了,说道:“彭长宜,你小子果真狡猾,不过我不怪你,你不敢说,肯定有所顾忌。”
“没有,我没有顾忌,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老胡有您这层关系,我……我早就……嗨——”他故意叹了一口气,说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翟炳德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以为你不跟我说,就没有人跟我说了吗?”
彭长宜不好追问是谁跟他说的,但是显然,除去朱国庆,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翟炳德并没有给他多少思考应对的时间,说道:“我听说你跟老胡的关系形同父子,没少照顾他,我要好好感谢你啊。”
彭长宜满腹狐疑都写在了脸上,他怔怔地看着翟炳德,说道:“翟书记,怎么从来都没听老胡说起?”他小心地试探着。
“呵呵,他啊,很有性格的一个人,就在我眼皮底下,都不来见我,还是当年那么任性。”翟炳德从桌上拿起一支笔摆弄着,脸上有了些许的尴尬和无奈的笑容。
“哦,他是一个很倔强的人,肯定是怕给您添麻烦吧?”他还在小心试探。
哪知,翟炳德忽然变了脸色,把手里的笔往桌上一扔,说道:“他才不怕给我添麻烦呢,他是怕给某些人添了麻烦!亏我找了他那么长时间……”翟炳德的口气里有了强烈的不满,还有那么一点酸酸的味道,就把头扭向了窗外。
彭长宜记得那次翟炳德跟他说过,找了老胡好长时间,到过他的出生地的村子和县城,都没有找到他,想着老胡在他眼皮底下,而且他又贵为锦安一号人物,但是老胡就是不出来见他,翟炳德会很受刺激,他会很尴尬,想到这里,彭长宜就心里好气朱国庆多嘴,毕竟,自己的老首长不出来见他,肯定有不见他的理由,说起来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就说道:“您最近见过他吗?我跟他要过联系方式,他都不给我,然后从一个根本就打不进去的电话给我打,我也好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了,挺想他的。”
翟炳德把脸扭过来,又重新拿起桌上的那支笔,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想他有什么用,人家不想你,死心吧,不想见就不见吧——”
彭长宜感到他的话有些自言自语。就“嗯”了一声,没再说别的。
翟炳德又自言自语地说:“是个可怜的人,也是个很苦命的人,就是脾气太臭!”
彭长宜笑了,说道:“是啊,他在我们那儿看门,跟谁都没有联系,有一次武装部长拿了他没分好的报纸,他追着赶着把那张报纸要了回来,气得武装部长想骂他,但是看他那把年纪也就没理他,是个很不合群的人,就是跟我还合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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