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最为突出的就是园区经济发展迅速,园区经济在区域经济发展中发挥着中流砥柱的作用。
彭长宜他们重点参观了苏州工业园区,这个工业园区是国家较早批准设立的园区,多年来,一直保持持续快速发展的态势,综合发展指数位居国家级开发区第二位。
而眼下的亢州,还在为一个园区的占地问题而伤脑筋。
考察调研结束后,彭长宜他们又到上海市发展和改革研究院、上海市信息中心进行了学习交流。
长三角的参观考察,给彭长宜触动很大,联想到目前亢州,乃至锦安的发展思路,总体感觉主旨还是不错的,之所以发展得慢,除去区位经济不突出外,还是人们的思想认识上的差异,这也是沿海和内陆地方发展不平衡的主要症结所在,不是局部问题,也不是个别领导的问题。
当人们的思想观念没有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你就是喊破嗓子要“跨越式大发展”也没用。有些时候不但是徒劳,还有拔苗助长、急功近利的,这个问题也许就是内陆地区在发展问题上普遍存在的二难问题吧。
为期十天的长三角考察结束后,彭长宜回到了家里,由于惦记着上次老百姓越级上仿的事,他便给吕华打了电话,询问了事件后续处理情况,吕华说,目前北张庄一直住着市乡两级工作队,没有再出现越级上仿的事。
上次彭长宜给朱国庆发过短信后的第二天,朱国庆才给彭长宜回了信息,他说:事件已经妥善解决,政府和百姓已经达成同发展共受益的共识,请彭书记放心。
这条短信彭长宜一直都没从自己的手机里删除,他越琢磨越感到朱国庆说得话很含糊。“妥善解决”,到底怎么解决了,采取了什么措施,怎么安抚的民心,他没有说。“政府和百姓已经达成同发展共受益的共识”,这句话显然跟前一句一样空洞。只有“请彭书记放心”有实质性的内容,背后的潜台词无非就是说,你好好学习你的,家里的事就不烦你操心了。
彭长宜越琢磨越感到滑稽,他不禁莞尔,便有了自嘲的意思,从此,没再正面过问过这事。
彭长宜按照以往的惯例,他周末回家后,没有约见任何的市级领导,而是拿着两灌茶叶来到了王家栋的家里。
王家栋正在冲洗茶杯,似乎是刚有客人离去。见彭长宜进来了,他说:“什么时候回来的?”
彭长宜说:“当然是昨天晚上了,这么简单的问题您以后不要问了。我晚上回来,如果没有特殊情况,肯定是第二天在第一时间来看您。”
王家栋笑了,说道:“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特殊情况?”
彭长宜说:“大部分时候没有。”
彭长宜看着王家栋将洗过的茶杯在茶盘里,就问道:“有客人来着?”
王家栋说:“是啊,你保证猜不出这个客人是谁。”
彭长宜说:“您要是这样说的话,我肯定猜不出是谁,但有一点我可以猜出,这个人我认识,是谁?”
王家栋笑了,说道:“范卫东,没想到吧?”
“范卫东?”彭长宜有些蒙,说道:“这个,真的没想到,他怎么出来了?时间不到啊?”
王家栋说:“是啊,跟我一样,有病了,病得很严重,心脏病、高血压,有过两次脑出血,最后一次差点没抢救过来,他是甩着腿、挎着胳膊到我家来的,他说再不出来就会死在里面了,也是保外就医。”
“哦?他的病情这么厉害?”彭长宜问道。
王家栋感慨地说:“是啊,咱们其实都不知道,他出来有二十多天了,谁都没告诉,一直在中铁医院住院,前两天刚刚出的院,今天就来看我来了,我知道了他的情况后跟他说,你这老家伙不在家老老实实呆着,刚出院就惦记着来看我,是向我示威,还是来向我炫耀你大难不死?”
彭长宜“噗嗤”笑了,说道:“他怎么说?”
“呵呵,他也没有好话,他说他之所以不会轻易离开这个世界,是因为我这么坏的人都还在,他怎么能离开。”
“哈哈。”彭长宜笑了。
这两位亢州政坛上的昔日宿敌,经历了这么多事,再见面肯定是非常精彩,以前他们就曾经明争暗斗,就是见面都会斗嘴皮子,恨不得用唾沫把对方淹死。那个时候,樊文良没少在他们两人之间平衡关系,保持市委书记该保持的中立状态,但每当遇到重大的事,樊文良还是会征求和采纳王家栋的意见的,尤其是在人事问题上,他对王家栋的信任远远高过范卫东。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彭长宜相信尽管这两位政坛宿敌见面就掐,也肯定少了当年的气势,当年,他们见面就掐,但那是真掐,尽管说的貌似都是玩笑话,但心里都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现在,估计就是再掐的话,就都是“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了。”
王家栋说:“他说他不会那么轻易离开这个世界的话时,我说,你是心里有事放不下,所以才不会那么轻易就离开。他问我是什么事,我说是你害我的事,因为你当年做了违背良心、违背道德水准的事,你必须要见我,要向我表达歉意,不然你就是离开这个世界了,阎王也不会收你。”
彭长宜一惊,说道:“您这么说他的?”
“当然了!我为什么不能这么说他?我原来就没给他留过客气,现在就更不会客气了!”王家栋显得有些义愤填膺。
彭长宜知道导致王家栋入狱最直接的原因就是范卫东,范卫东只是一个马前卒,其次是他们背后那个想揪出樊文良的人,这个人,如今也跟他们的结局一样,最后也把自己折腾进去了。他说道:“我理解,那他怎么说?”
王家栋理直气壮地梗着脖子说道:“他没得话说,半天低着脑袋不说话,最后跟我说,我这辈子就没服过你王家栋,不过这次我服了,他还说要怪,只能怪他目光短浅,他想把我扳倒,然后卖功请赏,不曾想,把我扳倒后,并没有达到当时领导的目的,不但没有达到目的,反而大家都进了监狱。他的确跟我表示了悔意,正因为他跟我表示了悔意,我才给这个好几十年的冤家沏了一杯茶,不然连茶水我都不给他沏!”
彭长宜笑了,他能想象得出王家栋讨伐范卫东的情景。
王家栋又说:“他说他押错宝了,对上押错了,对下,也压错了。我知道他对上对下指的是什么,就跟他说,你没压错,你押对了,你要是不押对的话,你们怎么都能进监狱?”
彭长宜理解范卫东这话的意思,对上,指的是韩冰、翟炳德,对下指的是自己的同僚。最早,是任晓亮,后来是他手下一些专门给他干些偷鸡摸狗的人。此时,彭长宜发现,王家栋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透出的是狠光,可想而知,这些人给王家栋带来的牢狱之灾,是他一辈子都会耿耿于怀的事。
彭长宜说:“您这样说,他是不是认头?”
“他不敢不认头!”王家栋仍然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就说了,我之所以混成现在这个模样,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我说,我王家栋没得好,怎么你范卫东也没得好啊?他说,他是罪有应得。”
彭长宜说:“哦?他是这样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