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副书记的印象很深,他早年在深圳和樊文良、王家栋考察的那次见过他,古卓就是因为认识了他,才跳出亢州,被他调到了深圳海关,当然他跟古卓的关系也是不清不楚的,他走到哪儿,就把古卓带到哪儿。在深圳的宴席上,彭长宜就见识过他跟古卓亲昵的举动,当时王家栋和樊文良都在,彭长宜特地观察过王家栋,只见王家栋始终都是默不作声,老老实实扮演着樊文良随从的角色,但是他从不正眼看古卓,尽管王家栋从内心是抗拒秦副书记的,但表面上也表现出恭敬而不失尊严的样子。彭长宜现在还记得古卓用纤纤玉手端着酒杯,敬完樊文良后又敬王家栋时的情景,王家栋当时表现的既矜持又不失客气,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他没有跟古卓碰杯,只象征性地举了一下酒杯就自顾自地地干了杯,弄得古卓非常尴尬地一人干了杯,但是聪明的她很快就化解了自己的尴尬,继续周旋在这个以男人为主导的酒桌上,她表现的八面玲珑,左右逢源。
如今,这个当年的秦副书记,已显现出人生不可逆转的老态;那个当年美丽的警花也像开过的鲜花一样凋败下来,如果他们这个时候相遇,不知又该是怎样的情景?
彭长宜忽然有了一种担心,他担心古卓看电视的时候会看到秦副书记,只是这个念头一闪就过了,因为他当时实在是太忙了。
艾清本来想请导师也就是彭长宜的岳父、舒晴的父亲来参加奠基仪式的,但是舒父婉拒了艾清的盛情,舒父说:“如果你不是在阆诸,换做任何一个地方,我都会前去支持你,但就因为是阆诸,就因为彭长宜跟我的关系,这个奠基仪式我就不去参加了,还是低调一些吧。”就这样,舒父没有出席学生的奠基仪式。
奠基仪式上,阆诸特意把申广瑞请了回来,最近阆诸的几个项目,得到了他的大力支持,所以,江帆邀请他回来。尽管他犹豫再三,但最终还是答应了江帆的邀请,回到了阔别多年的阆诸。
这个奠基仪式搞得很隆重,省政府一位主管招商引资工作的副省长参加了会议,这应该是规格最高的一个奠基仪式,也是江帆和彭长宜有意而为,就是要让那些别有用心的知道,阆诸是要向前发展的,是必须要向前发展的,一切有悖这个规律的人和事终将被摒弃和淘汰!
当副省长和邀请来的嘉宾以及阆诸主要班子成员为奠基石培土的时候,殷家实跟彭长宜的市长鲍志刚小声说:“以后是不是每逢有奠基仪式的时候,都要搞这么大的阵仗?”
鲍志刚知道殷家实此话的含义,就说:“有必要就搞,没有必要就不搞呗,这主要看对方来了什么人,全国政协和总工会都来人了,阵仗当然要大啦?”
“那有怎么样?就为了这么一个千八百人就业岗位的项目,搞这么大动作,值吗?我看是有意往自己脸上抹粉吧?”
鲍志刚意味深长地说:“最起码还有粉可抹,不像你我,想抹也抹不到。”
对于鲍志刚的自嘲,殷家实并不识趣,他继续说道:“这么隆重的仪式,恐怕你我以后的日子不好混了,话语权会更加减弱的,这也是我们本土干部的悲哀。”
鲍志刚很反感他把干部们划线,要知道,这是从上到下都被唾弃的派系思想的余毒,尽管鲍志刚知道殷家实有意将自己往他这个阵营里拉,但终归殷家实不是自己所敬佩之人,他就耐烦地说:“不管是本土还是空降,只要干实事,我就拥护,毕竟受益的是阆诸百姓,何况这里也有我的父老乡亲。”
鲍志刚知道自己说得这话有点冠冕堂皇,但在殷家实面前,不这样说话会被他利用的,殷家实给人的感觉就是时刻在给人挖坑,一不小心就会陷进他的坑中,所以为了自己的政治前途和清白,他必须跟他划清界限。
殷家实自讨没趣,就不再说什么了。
艾清的鸿宇公司奠基仪式轰轰烈烈顺利进行完了,彭长宜没想到的是,他上午一闪而过的担心,到了晚上真的发生了,但却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乃至他后来一直为这事自责、后悔不休,他自责和后悔的事,应该把秦副书记到来的事提前告诉部长,那样部长就会加强防范,不让古卓看到,古卓也不会受到如此巨大的刺激……<